洛瓊花臉上升起紅暈:“這真的是他們說的麽?”
“自然是,不過……我也是這麽認為的沒錯。”
這麽說著,又忍不住靠近,洛瓊花推開她,轉移話題道:“明日就能見到那東胡的聖女和王女了吧,也不知道是什麽樣的人。”
傅平安道:“管她們呢。”
洛瓊花苦笑:“陛下不管,臣妾可是被罵慘了。”
傅平安自然也知道這事,頓時有點緊張:“要不要朕罰他們?”
洛瓊花瞪她一眼:“那豈不是坐實了臣妾是禍國妖姬?”
傅平安一愣,心中浮現出一種異樣的情緒來。
說起來,在還未見到洛瓊花之前,她就一直以為洛瓊花是禍國妖姬來著。
但實際上,好像和想象中相差甚遠。
要說唯一相近的,就是洛瓊花確實越來越美,也越來越好聞了……
眼看著傅平安的眼神開始露骨起來,洛瓊花忙道:“陛下,太晚了,臣妾去吹燈了。”
房間門陷入黑暗。
兩人也在各自的被窩裡躺下,但各懷心思,也是許久沒有入睡。
半晌,傅平安還是忍不住問:“你不會明天看見聖女了,就又說叫我立昭儀吧。”
邊上一片寂靜,連呼吸聲都聽不到,傅平安以為洛瓊花已經睡著了,忍不住歎了口氣,正想翻身快點入睡,卻聽見黑暗中傳來一聲——
“不會的,我不是在陳婆婆面前說了麽。”
聲音清醒而平靜。
……
天還未亮,柯月彌已經被叫醒了,從漠北一起過來的使官帶了一位約莫四十多歲的婦人過來,說這
人是從前宮中的侍從,最擅長做當下時興的妝扮,要替她打扮起來。
柯月彌聞言望向使官,想起對方昨日對她說的話——
“聖女,你一定要成為魏王的妃子,這是你唯一的使命。”
真荒謬。
在來魏國之前,她唯一的使命明明是“成為神的妃子”。
但有一點是相同,反正她不能做“作為人的自己”。
在王庭,她名義上是聖女,但實際上也不過不清楚父母是誰的孤女而已,聖女的人選來自於老祭司的佔卜,而自從五歲成為聖女之後,她便再也沒有離開過王庭的聖殿。
直到現在,她被送到魏國,來成為一個從未見過的人的妃子。
從某個角度來說,其實確實也沒什麽區別。
鏡中的她被敷粉描眉,盤起長發來,又穿上時下流行的半袖與褶裙,很快便成了一個魏國女子,那婦人最後在她的額頭粘上了一朵桃花狀的金鈿,又給她帶上黃金的耳環,做完這一切,天都快亮了,使官連忙催促著讓她上了門口的馬車。
進了馬車,柯月彌便看見了早就等在車中的柯藍鳶。
柯藍鳶也穿著繁複的禮服,但是比起她來就樸素很多,一看見她的妝扮,柯藍鳶便黑了臉,道:“你還真是迫不及待。”
柯月彌懶得理她,坐下便望向窗外。
雖然窗外黑黢黢一片,什麽也看不清。
兩人都被送到他國做質子,理論上大概應該會親密無間門,但實際上經過了最開始同病相憐的酸楚之後,兩人便開始沒太多話可聊。
與柯月彌不同,柯藍鳶確實是作為貴族嬌養長大的,所以平日與她說話,難免漸漸盛氣凌人。
柯月彌也討厭對方的天真,特別說對方一臉向往地說著她的姑姑柯藍微一定會踏平魏國,帶她回去的時候,柯月彌簡直想說一句——“做夢吧,知道你父親柯卑孥和柯藍微幾乎水火不容了麽?”
不過她又想,柯藍鳶只有十五歲,還是個孩子,於是懶得與她計較,沉默以對。
柯藍鳶卻又激她:“我打聽過了,聽說魏王根本不想立妃子,她和皇后感情好得很,你的算盤要落空了。”
柯月彌聞言心中一動,但嘴上道:“那不
是正好,我大不了被貶為庶人,剛好回歸自由,你就沒戲了。”
柯藍鳶氣得七竅生煙,簡直想要動手打她,馬車卻停了下來。
外面傳來內官的聲音:“諸位貴人,且下車吧。”
柯月彌下了車,環顧四周,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見那麽多魏人。
天已經蒙蒙亮了,於是她迎著晨光清晰地看到了那些馬車上金光燦燦的雕飾和那些人身上流光溢彩的錦緞,她深吸一口氣,發現雖是冬天,這兒的空氣也並不像漠北那樣冰冷乾燥。
她回過頭望向來路,發現路上鋪著黑色的像是石炭一樣的石子,正是那些石子將路鋪得平整寬闊,所以她一路過來,都沒有感覺到馬車的顛簸。
但這石頭是石炭麽?魏國竟然富裕到用石炭鋪地?
心中難免浮現出一絲驚駭來。
她望向身邊的柯藍鳶,見柯藍鳶眼中也是有一抹驚訝,便知道會產生這種心情大約也不完全是她沒見過世面的緣故,正這般想著,邊上有人問:“你們就是鬼戎來的質子吧?”
別說柯藍鳶了,柯月彌聽見這話,都有些不舒服,便隻當沒聽懂不回,柯藍鳶卻已經氣炸了,但氣得厲害,反而說不出話來,磕磕絆絆說了一句“你們這些魏蚺真煩人”,卻是用東胡話說的。
這邊的人也聽不懂,反而笑問道:“你說了什麽?”
柯藍鳶又是說了一堆罵人的話,但她越說周圍也只是笑得越厲害,直到有人說了句:“你們別說了,她在罵你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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