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花給她發私信,說——【喜歡上的一個人,患得患失,也是常有的,我看阿花喜歡你,你別想太多】
傅平安轉著手上的玉扳指,心想,喜歡原來是這樣啊……理論與實踐,顯然確實是有差別的。
就好像彈幕天天地叫她說些甜言蜜語,但是這會兒站在洛瓊花面前,傅平安憋了半天,隻乾巴巴說了句:“霍平生要回來了。”
洛瓊花手指一顫,本就用不熟練的針就扎進了手指,傅平安嚇了一跳,連忙抓住洛瓊花的手,皺眉道:“早就說了別做這個了,宮中繡娘比你手藝好多了。”
這話一說出口,直播間又是一片鋪天蓋地的指責——
【主播怎麽說話呢】
【不準這樣凶阿花!】
也有人幫她說話,不過只是零星。
反而是洛瓊花仰頭看她,一點也不惱,雙眸發亮:“平生麽,她終於回來啦!”
靜月已經拿了乾淨的絹布擦掉了血珠,又問洛瓊花痛不痛,傅平安在一邊看著,後知後覺地發現靜月這個行動步驟似乎才是正確操作。
奇怪,實際上,要不是彈幕鋪天蓋地全覺得她錯了,她也沒覺得自己錯了。
這是凶麽?
明明是陳述事實……
她坐到洛瓊花身邊,還是承認了錯誤,低聲問:“抱歉,朕不該這麽說……疼不疼。”
洛瓊花一愣,有點驚訝。
其實在她看來,陛下這話說得也沒錯。
她手藝不好,總是扎到手,做得也不怎麽樣,但是她想著,這總歸是自己的一份心意。
如今她在宮中,什麽東西都是掖庭令和內宮總管準備的,說來什麽都有,但又好像什麽都沒有。
二丫和鐵柱要有孩子了,她由衷地高興,於是思來想去,便想著自己做一
件衣服。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搖了搖頭:“不疼,陛下說的話也是對的。”
燈光下,纖細的指尖泛著柔嫩的粉紅,傅平安看著看著,心中微微的癢。
她伸出手去,輕輕握住了。
洛瓊花驚訝地看著她。
傅平安道:“靜月琴荷,你們都先下去。”
這麽說完,又把直播間關了。
宮人慣會看眼色,頃刻便退了個一乾二淨,洛瓊花有點緊張了,抬眼瞟了眼傅平安,瞟見幽深的一雙眸子,睫毛微垂,不知在想什麽。
要侍寢麽?
也不是不想,只是擔心自己失態。
若沉溺了進去,難免忘乎所以,若忘乎所以了,難免忘記自己的身份,和陛下的身份。
不是不想。
只是有些怕。
溫柔玉白的手,輕輕蓋在她的手指上,柔柔掃過,帶來細細密密的癢。
燈火闌珊,燭影搖晃,只是聞著傅平安身上的味道,洛瓊花都覺得自己好像有些微醺。
迷離光影之中,洛瓊花聽見傅平安說:“抱歉,朕是有些羨慕……”
“什麽?”
“你都沒有給朕做過什麽東西啊……阿花。”
這句話實在有些丟臉,傅平安決定隻說給老婆一個人聽。
……
京郊驛站,風雪堵了前路,旅人隻好在驛站休息一晚。
外頭是寒風刺骨,銀裝素裹,驛站裡卻燃了爐火,緊閉房門,暖烘烘的,連皮裘也穿不住。
霍平生剛脫了皮裘,便聽見驛卒正對陳宴說:“今年的冬天不冷。”
伺候他們的驛卒看上去二十歲不到,胡子都沒長全,嘴邊一圈細細的絨毛,卻是能言善道的:“許是因為今上授命於天人,所以也給我們帶來了福氣呢。”
霍平生和陳宴一路過來,其實已經聽到了很多這樣的傳言。
甚至附近郡縣都有人給編了兒歌——
……五色鳥,上朝堂,不做神仙做君王。
黎民百姓,似乎有不少完全相信,當今天子是神仙降世,來給人間好日子的。
要說證據,有這麽幾樣,首先今年秋天明明開始
了疫病,但陛下一回來,突然就沒了,其次今年的收成特別好,甚至萬家村那,連冬天田裡都有麥子,最後,萬家村有常庸有孩子了。
“就是喝過陛下開過光的那口豐年井的水之後,他們居然懷上孩子啦。”
宋霖是在場除了驛卒外唯一沒有見過傅平安的,忍不住脫口而出道:“這不可能吧。”
驛卒不高興了:“這有什麽不可能的,這位女君,你這麽說話,就有些不對勁了,你是魏國人麽?”
宋霖:“……怎麽不是呢?”
“那你怎麽就認為陛下做不到呢?”驛卒一臉懷疑地看著她,“聽說魏京近來有些鬼戎的細作,說起來,你們就是從漠北來的麽?”
陳宴忙道:“你不是看了憑證了麽,咱們是左軍的,就是打鬼戎的。”
驛卒眼睛一亮道:“原是這樣,小的對了對印章,小的不認識字呢,原來是左軍的大英雄,聽說你們把鬼戎打得落花流水呢……”
陳宴瞥了眼霍平生。
霍平生囫圇喝了雞湯泡飯,站起來道:“我吃飽了,要去休息了,大哥,你吃飽了麽?”
霍征茂也點頭。
於是霍平生背起霍征茂就往邊上的房間走。
他們剛進門,另一邊也有人放下碗,默默站起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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