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瓊花疑惑:“什麽?”
傅平安搖頭,拉著洛瓊花往外走。
她喝了一杯酒,如今覺得身上燥熱的厲害,隻想去吹吹冷風。
於是原本計劃的不走遠變成了去河邊走走,因為事發突然,傅平安便也沒讓人去擺起全套儀駕,隻叫了數十禁軍守衛兩側,走過一道斜坡,便來到了洛水河畔。
夜涼如水,帶著水汽的冷風迎面吹在臉上,洛瓊花忍不住縮了下脖子,傅平安卻好像一點感覺都沒有。
洛瓊花感覺到傅平安手心滾燙,疑惑扭頭,便看見就算是敷了粉的臉上,也透出一些紅光。
“平安,你……很熱麽?”
“是熱,大約是朕太少喝酒,有點上頭。”
洛瓊花聞言便信了:“原來是這樣。”
但是很快,傅平安自己也意識到不對勁。
這酒根本沒有太高的度數,又隻喝了一杯,身上怎麽會越來越燙呢?
身上越燙,她就越想靠近河邊,不多時便已經在河岸邊,水汽彌漫,涼意密布,卻仍覺得不夠,直到身邊洛瓊花靠近她,鼻尖傳來若有似無的香味,傅平安才突然意識到自己需要什麽。
她需要抱緊洛瓊花。
如此到了這一步,已經有些混沌的大腦終於得來一絲理智,傅平安按住洛瓊花的肩膀,正要說話,洛瓊花卻突然緊緊抓住她的胳膊,說:“平安,河裡有人!”
傅平安:“……!”
那怎麽辦?她轉不過彎來。
洛瓊花盯著她,見傅平安眼神迷茫,也是一驚,幸好她也不至於完全沒自己的主意,直接拉著傅平安後退,然後高聲道:“護駕!護駕!河裡有刺客!”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刺客,總之以防萬一。
沒想到她這麽一喊完,河中還真的跳出了十數個穿著黑衣的人,身姿矯健地往她們身上撲。
洛瓊花拉著傅平安的胳膊,擋在她面前,抬腳便往對方要害一踢。
幸而在家中她是練過武的,今晚也吃飽了飯,這一腳
踢得對方悶哼一聲,手一松,刀都差點拿不住。
洛瓊花見狀,一隻手伸手抓住對方的頭髮,另一隻手便把對方的刀給奪了過來,待奪完,松手迎面劈去,對方用力一掙,直直倒向河裡。
水花四濺。
這麽一會兒功夫,禁軍也圍了上來,卻沒想到河中上來了更多的人,不知從哪裡傳來一聲尖利的哨聲,隨後人群中便有人高喊:“殺了偽帝——!!!”
喊殺四起,整個河岸刀劍相擊,寒光閃爍。
洛瓊花剛才為了奪刀松開了傅平安,如今回頭,夜色沉沉,人影密布,竟一時找不到傅平安在哪。
她頓時有些驚慌,正搜尋中,腳上一熱,有人抓住了她的腳踝。
她既驚又怒,正要踢開,靈光一閃,低下頭去,刀面反射著月光,正照在對方的臉上,傅平安眼神混沌,正坐在地上仰頭看著她。
洛瓊花苦著臉:“喝醉了?反應怎麽來得那麽慢啊。”
但她轉念一想,又覺得坐在地上確實是個不錯的主意,岸邊蘆葦茂鬱,站起來只是不足以遮擋,坐下卻剛好徹底遮掩了身形,又兼是在黑暗中,如此原地躲藏,確實是個相當正確的選擇。
她當即也蹲了下來,將刀橫亙在身前以防萬一,然後扭頭看了下傅平安。
月輝淡淡,洛瓊花看出傅平安面色潮紅,正緊緊咬著牙關。
她的眼神一會兒是混沌的,一會兒又好像閃過灼灼火光,看著並不像是喝醉了。
一絲靈光突然閃過大腦,洛瓊花問:“是不是結熱?”
不對,聽趙嬤嬤說,陛下還未納元啊。
啊,難道說,今日便是納元?
洛瓊花身上一僵,偏生此時傅平安靠近了她,灼熱的吐息噴灑在她的脖側。
若是尋常,她肯定會害羞,可是如今四野刀劍相擊,喊殺遍野,她隻覺得驚慌。
偏偏是現在麽?
她下意識握住傅平安的手,卻突然聽見傅平安說:“松開,別碰我。”
洛瓊花連忙送了手,見傅平安緊咬著嘴唇,齒縫滲出鮮血。
她用這種方式令自己獲得了片刻的理智。
“我懷中有一瓶藥,拿出來給我服下三粒。”
洛瓊花伸手去摸,夜色太黑,她摸索許久也沒找到,反而摸得兩人都面紅耳赤,傅平安捏住她的手:“……還是我自己來吧。”
這藥是抑製劑捏成的藥丸,傅平安帶上,就是為了以防萬一,看說明書,它好像是能刺激大腦分泌足夠的腎上腺素等激素,讓人保持冷靜,以度過易感期。
此時大約是因為大部分的理智都用於控制大腦不至於混沌,手指和手臂都在顫抖,傅平安拿出塑料藥瓶之後,花了許久才旋開蓋子,正要服下,四面突然燃起火光。
對方澆油燒著了蘆葦,火光衝天照亮了夜空,煙塵如虹衝上雲霄。
如此,在將夜晚照得如同白晝的火光之中,兩方都看到了衣著華麗的洛瓊花和傅平安。
“偽帝在那!”
“陛下在那!”
傅平安此時剛旋開蓋子,腦子一懵,哪還有時間數出三粒,乾脆整瓶仰頭吃了一半,倒還有理智,吐出大半,但也不知嘴裡還剩下多少,囫圇吞下了。
藥效很快,她的大腦不需要疼痛也終於擁有了理智,那像是心臟被灼燒一般的急躁和焦灼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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