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料想陛下肯定也是著急的,所以才會著急成婚,並且不管不顧想去潛梁山祈福——她真的是想祈求戰爭順利?
說不定正如如今的傳言所說,成婚祈福,都是為了衝喜呢……
這麽一想,他腰板也直了,心想,別看他比陛下年長三十歲,但再過上三年,還真說不準誰能活得更康健些。
……
傅平安眯著眼睛,一邊叫琴荷揉著腦袋,一邊聽著底下廷尉的調查匯報。
“經過檢查,發現那燈芯最末端似乎是一種別的材質,極易燃,燃燒時間卻很短,所以才會看著還有很長一截,卻在陛下上前時突然燒完了……那名叫通元的宮人說,是他貪圖便宜,向宮外的人買了一根燈芯,但不知道這燈芯居然是這樣的……”
【雲の莯:原來是這樣,極易燃燒,鎂?鈉?】
【陛下也喝咖啡麽:這麽說起來,最後確實突然特別亮了一下,只是當時太震驚了,就沒想起來說。】
【修然君子:鎂條?不會吧,有人發現鎂了?】
【臣妾告發熹貴妃私通:未必是,可能就是突然發現了某種物質有這樣的特性,就用上了,他們肯定不知道是鎂吧】
傅平安看著彈幕的討論,倒是感興趣了起來:“是找誰買的?”
這事肯定不是如此簡單,但是要是順著這條線查出去,能找到什麽化學天才,也是不錯的收獲。
廷尉道:“回陛下,就說是宮外的小商販,臣已經派屬官去找了。”
傅平安“哦”了一聲,廷尉偷偷瞧她,試探著問:“那太常令……”
傅平安挑眉:“你就這樣確定太常令沒問題了?萬一這只是他們的障眼法呢?”
廷尉忙伏地道:“是臣不夠謹慎,臣這就繼續去問。”
傅平安便說:“嗯,下去吧。”
廷尉一走,阿枝便低聲問:“陛下,動手的人實際上是太常令麽?”
傅平安好笑道:“結果還沒出來,朕怎麽會知道?”
阿枝登時紅了臉,琴荷笑道:“孫仆射大約是覺得陛下胸有成竹的樣子,看上去什麽都知道吧。”
傅平安笑著擺手,又問:“大征禮要用的禮器儀仗都準備好了麽?”
琴荷道:“都準備好了,司太史和奴婢已一一照對過了,陛下可要親自過目?”
傅平安便道:“嗯,那就不用了,朕今日便睡在暖閣了,你們都出去吧。”
待眾人都出去了,傅平安卻挨著軟墊蜷起了身體。
她並非是想睡在暖閣,而是實在一步路都走不動了。
雖然身體幾乎已經到了某種臨界點,但到了次日一早,傅平安還是要穿戴上厚重的禮服與配飾,前往郊祀進行大征禮。
若說起來,這比婚禮都還要更盛大些,傅平安擺起大駕,文武百官同行,浩浩蕩蕩前往京郊南面祭壇,她到之前,祭壇上已擺放好祭品,並且鋪上黑色的地毯,她走上祭壇,持香朝南。
司方瑄暫代太常令一職,誦念辭藻華美的禱文,大意便是幾年幾月幾日,欲立後誰誰誰,待念完,又奏響禮樂,鼓聲鍾聲聲音綿長,一直傳到天邊。
……
洛瓊花坐在房中,覺得自己好像隱約聽到了鍾聲,她不自覺捏緊衣袖,聽見身邊趙嬤嬤說:“這大約是大征禮的禮樂聲。”
洛瓊花今日剛開了臉,臉頰紅撲撲的,看起來像是過了水的桃子,聞言忍不住發了會兒呆。
她突然發覺,今日之前,她對婚禮其實沒什麽真實感,左右不過是興奮於
可以更多地見到陛下,但是此時此刻,她突然緊張起來了。
“嬤嬤,您、您再給我講講宮中的規矩,我好像忘了。”
趙嬤嬤笑道:“主子不要想太多,到時奴婢也會提醒你的。”
“不,我再學學,再學學。”
她伴著鍾鼓聲聽著趙嬤嬤說話,這次沒有睡著,甚至越來越清醒了,用過午膳,她在房中看著一件件禮器搬進房間,突然緊張更甚,常敏過來看她,洛瓊花拉住她的手,仰著頭道:“阿娘,我今晚可以和你一起睡麽?”
常敏本就憂心忡忡,聞言幾乎要落淚,卻也只能說:“今晚你要和宮中派來的人一起睡,你別害怕,有很多人陪著你。”
洛瓊花低頭抓著她的手,還有一句話幾乎要脫口而出,那就是——阿翁會回來送我麽?
這當然是句傻話,所以她咬住舌尖沒說出來。
常敏低頭望著洛瓊花,洛瓊花早上剛洗了頭,如今正將長發披散著晾乾,長發上塗了用各種花瓣做成的純露,散發出清新怡人的香味,披散著的長長的黑發包裹著泛著粉紅血色的臉頰,再加上坐姿端莊,令她看上去不像印象中那樣稚嫩。
常敏卻莫名心酸,她總覺得女兒還是孩子,如今居然要出嫁了,這種孩子一夕之間長大的感覺令她心中空落落的。
洛瓊花察覺到了母親的心情,於是她突然覺得自己應該高興些,她摟住母親的胳膊,說:“可是我想和阿娘一起睡呐。”
常敏摸了摸洛瓊花的頭髮:“那阿娘就不走了,在房裡陪著你。”
天色剛擦黑,趙嬤嬤便催著洛瓊花早些休息,婚禮昏禮,雖是黃昏時舉辦,但作為國婚,天不亮時便要準備起來,為了保持良好的狀態,自然要早些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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