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吵吵鬧鬧半天,語氣嚴厲,寶座上的皇帝嚇得哭了,乳娘匆匆上來安慰,眾人都安靜下來。
從未出聲的沈笙道一句:“你們立他做陛下,就該想到他的出身。他出身不好都做了陛下,母憑子貴,他的母親為何做不得太后。你們這等行為,與坊間做了殺人還要做善事的人有何區別呢。”
一語畢,眾人不知如何言語,周相面色精彩極了。
國師江不晚附和一句:“右相言之有理,不如就這麽定了,禮部想一想,該如何擬旨,說些好聽的,事情也就辦妥了。”
兩人一言一語,徹底撕破了周相的顏面。周相要立皇帝,卻不肯立太后,心中想法,路人皆知。
不封太后,他隻控制皇帝一人,封了太后,他還要多對付一個女人。
國師發言後,眾人不敢反駁了,面面相覷。
上座的小皇帝也被哄好了,眼眶通紅,努力挺起脊背,坐得端正。
封後一事,就這麽定了。
吵吵鬧鬧過了半日,散朝時,日頭都已過頭頂了。
周相追上國師的步伐,“國師、國師。”
阿奴睨他一眼:“你想說我為何幫助右相?”
“國師願意解惑?”周相急道。
“一個後位的事情罷了,你不立太后,天下學子如何看你。還有,右相提前與我知會一聲,我自然要幫一幫。”國師抿唇,笑意淡淡。
周相心中一梗,“她何時與你說的。”
國師揚首,望向天際,道:“昨晚。”
半夜、床上!
丟下情況不明的周相,阿奴抬腳走了,隨後,沈笙大步追上前。
周相頓住,看著前面並肩而走的兩人,眸色晦暗,兩人何時搭上的呢?
國師江不晚是一個特殊的存在,不攬權,不結黨,而如今,她竟和沈笙並肩離開,兩人關系匪淺。
吃了教訓後,周相終於意識到事情不對勁,咬緊牙關,若國師一味偏幫沈笙,他的局面就很艱難了。
很麻煩,且是個大麻煩。
周相回府後召集幕僚想辦法,沈笙就是一個愣頭青,會打仗,初入官場,極容易對待。
他們要做的就是離間國師與沈笙。
幕僚想了許多辦法,不知是誰說了一句,“讓公子娶了少將軍。”
周易神色晦暗,沒有反對、沒有應下,反而陷入沉默中。
他的兒子雖說活了下來,可不人不鬼,沒有人會願意將女兒送進門給他做兒媳了。
他的眼裡蘊著陰狠,“沈家不會答應的。”
周相說的是沈家不會答應,而不是我不答應。幕僚們聞言,猜出周相的意思,紛紛諫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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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笙去了自己的官衙熟悉環境,她初入官場,下屬們沒有將她當一回事,都沒有理會。
空有相位,而無實權。
沈笙不急,慢慢來,前後走了一圈,而後讓人沏茶,自己在座位上坐下,靜靜品茶。
下衙前,禮部的人來,將擬好的聖旨給她看一看。
沈笙難過了,她不會這些文縐縐的東西,歪著腦袋看了許久後,她按下來,“我再看看,明日清晨給你們答覆。”
禮部官員提心吊膽,聞言後反而松了口氣,揖禮退下。
他前腳走,沈笙後腳就跑了,國師不在官衙,她便跑去國師府邸。
不想,人家也不在!
沈笙急得火燒眉頭,不知該如何是好,索性回家去碰碰運氣。
果然,阿奴在她的臥房裡,她就很意外,“我找你,你竟然在這裡。”
“禮部擬定的文辭,必然偏向於賢良淑德,她是天子之母,先帝皇后早喪,便無聖母皇太后,立她為後的聖旨上偏重性本賢良,二是孕育天子有功。”阿奴自顧自說了一句,沈笙沒開口,她便知曉是什麽樣的難事了。
沈笙眼前一亮,將奏疏遞給她:“你看看。”
阿奴沒有推辭,接過來認真看了一眼,又看向外面漆黑的天色,“今日來不及,你明早給禮部尚書,他必然還是交給周相,畢竟,他才是主權之人。不過他已經老了,慢慢耗便是。”
她順勢提了意見,怎麽改,改哪裡,用哪些詞句,糾正一番後就還給了沈笙。
沈笙認真聽了,阿奴突然問她:“你是不是不通文墨?”
“怎麽會,我可是沈家的女兒,自然都會的,只是不大厲害罷了。”
說到最後,沈笙自己都發虛了。
讀書的時候,她想練劍罷了,時日久了,先生說些什麽,她都不知道了。
阿奴睨她:“做事之前,看看你的本事,什麽都不懂,就誇下海口。”
“那怎麽辦?”
“重讀書。”
沈笙:“……”要她的小命了。
沈笙是個學渣,看見文墨,就開始眼睛疼,頭髮疼。
阿奴似早有準備,將一應書籍擺了出來,放在她的面前,“右相,慢慢學,你白天去官衙,晚上回來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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