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看去,一副隱形眼鏡被丟在床頭櫃上,正在失水乾巴的過程中逐漸縮成花瓣狀。
唐澄是被凍醒的,睜開眼眼,前方是片超大的落地窗。
躺在床上也能欣賞窗外被白雪覆蓋的世界。
陽光很淡,非常淡,剛好打在被子上,再往上一點就能照到她臉上。
唐澄撐著床,慢慢坐起來。
才動了一下,後背就開始劇烈疼痛,從尾椎骨一直蔓延到脊椎中部。
同時發出痛苦聲的,是睡在床上的另一個人。
“疼!”高冉抓緊被壓住的那縷頭髮,試圖緩解疼痛,“手拿開!”
“你誰啊!”唐澄一腳踹上高冉屁股,“你怎麽在我床上!”
她想先起來洗漱,然後再把李昂叫醒,出去約會。
哪能想到睡旁邊的不是李昂。
等等。
唐澄把被子從臉上慢慢下拉。
高冉坐起來,表情比起犯床氣還難看,揉完頭,從唐澄壓住的位置撚起幾根斷落的發絲。
睡袍的腰帶被睡開,衣領從左肩滑落到臂彎的位置,幾乎一大片上半身都光溜溜地暴露在外面。
“高,高冉……”唐澄指了指掉落的睡衣,“你衣服。”
“你自己沒有嗎,大驚小怪。”高冉把睡衣穿好,護著頭直直往後躺下,“繼續睡,去幫我拉窗簾。”
唐澄揉揉眼睛和太陽穴,有種正在夢遊腦袋和身體都輕飄飄的感覺。
高冉把被子蒙頭上,感到氧氣不足才出來,這時候房間已經變得昏暗。
只有微弱的光線從窗簾底下透進來。
被窩裡的溫度漸漸下降,有點兒冷……
外面也沒聲音,唐澄還把空調關了。
分明是報復……
“唐澄?”
“嗯。”
“你怎麽還在。”高冉聽見回應,確認不在做夢後翻身面對她,“不是出去了嗎……”
唐澄表情痛苦,跪在床上,上半身趴下,頭抵著枕頭,艱難地解釋:“你還在,我不走,晚上,睡覺姿勢不對,難受,渾身要碎了一樣。”
她剛才扶著腰把窗簾拉上,拉上的瞬間,肩周那處開始酸痛,做了會兒肩頸運動,拖著僵硬的身體去刷牙洗臉。
眼睛還看不清,去包裡翻了翻,沒看見盒子裡有隱形眼鏡,她猜測是前一天晚上弄沒了。
出來的時候高冉正熟睡,已經睡到中間位置,她輕手輕腳爬上床,擠進裡側。
身體受了些罪,但精神方面休息得非常好,有記憶的最後一刻,是她被柔軟的棉花拖著,一上一下溫柔地懸浮著飄動,很像嬰兒自動哄睡床。
然後睜開眼睛就是高冉。
前一天晚上那頓大餐吃了什麽都能記起來,就是烤羊肉串肥肉太多了,膩得她現在還能回味上。
甜甜的米酒也好喝,下回有機會再跟高冉去。
“去按摩?”高冉系上腰帶下床,也渾身酸痛,背過手到處按,“樓下有,酒店消費一晚免費按摩,我每次都要去一趟,他家這床真是……”
高冉小聲嘀咕著往浴室走,沒睡醒的鼻音在關上浴室門後才停止。
唐澄跳下床把打開空調,站在全身鏡前整理著裝和頭髮。
剛起床的時候一股濃烈的酒味兒直衝她鼻子,怕高冉嫌棄,熏著她,快速衝了個澡。
希望前一天晚上沒有麻煩到她。
唐澄記得最後大家都很開心。
很顯然開心過頭也喝過頭了。
“嗡——嗡——”
高冉手機不停震動,唐澄下意識摸口袋。
沒摸著,去房間到處找。
等她站床頭櫃前才猛然驚醒。
出大事了。
高冉在裡面聽見“哐”的一聲。
她關上花灑,盯著浴室門,動作緩慢地把浴巾拿來裹上。
沒心情繼續衝澡,她出去後動作迅速,收拾好下去退房了。
唐澄正讓司機以最高限速飛馳在城市裡,她在車裡瘋狂給李昂打電話,從最開始響了一聲就掛,一直到現在“嘟嘟”的聲音自動停止。
她怎麽能忘了和李昂的約會。
不,是忘記和李昂在跨年那天一起度過。
她昨天幹嘛了,在和高冉花天酒地……
喝得不省人事,連隱形眼鏡都弄沒了,是有多沉醉其中。
唐澄開始揉眼睛,轉眼珠子,要把隱形眼鏡轉出來。
電話突然響起,唐澄以為是李昂,點了接聽,要放耳邊的時候才看見備注是高冉。
“人呢?”高冉問,“不去按摩了?”
唐澄抓了抓頭髮,小聲說:“我先走了,下次吧。”
高冉:“走這麽著急做什麽,要去哪兒和我說一聲不就行,我開車帶你去。”
唐澄挺不好意思的,笑呵呵地說:“不用,不遠,我馬上就到了。”
高冉哦了一聲:“你圍巾落在拉我車上,過兩天回學校帶給你,我忘了你要提醒我。”
唐澄摸上脖子,涼嗖嗖的。
“嗯嗯嗯,那先不多說了。”唐澄要掛,又放回耳邊,“昨晚下了一夜雪,開車要注意安全。”
高冉:“嗯,你也是。”
第10章
唐澄最後的小半個月都處於一種一直在忙但又不知道忙什麽的情況。
和高冉在元旦當天分開後,直接去了李昂住所,離學校直線距離三十公裡,打車將近四十,兩人幾乎一個在城南一個在城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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