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長一吻在汽霧流水中結束,高冉與她額頭相抵,睫毛撐不住水珠的重量,一顆顆落下,順著眼眶滑進去,朦朧之間,高冉分不清眼睛裡的是淚水還是什麽。
只因為沒等到回應就崩潰,這不是她的性格,她應該把唐澄推得遠遠的,看不見最好,可令她沒想到,自己竟每天坐立不安,時時刻刻關注著唐澄,還查崗似的去看她微信步數。
什麽時候唐澄也能左右她的情緒了?
要命的酸澀感不停往鼻尖竄,剩下的盡是對唐澄默不作聲的憤恨。
一喝酒就任人擺布,還說哪個好人追人追到家裡,現在自己不就是她口中的好人。
高冉感到更怒火中燒的是,如果今天換成別人,唐澄是不是也絲毫不作防備,順其自然地一步步發展。
僅僅是沒由來的胡亂猜想,便讓她醋意大發,她抓緊了唐澄手腕,輕輕一拽。
唐澄如同一隻被捉住前爪的兔子,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稀薄的空氣讓她有種被重物捆壓的錯覺,喘&氣聲從唇齒間斷斷續續吐出,哪怕是不停告訴自己要放松,也一點用都沒有。
她很難受,想推開高冉,被迫握緊的拳頭才剛剛張開,面前的人就再一次吻了上來。
手指碰了碰高冉的下巴,唐澄明顯感受到高冉整個人都打了個顫,接著把她手往下拉了些,似乎又有些顧不上親吻的力度,在高冉故作鎮定的慌亂之中,她被咬破了嘴唇。
而再一次被捂住的眼睛,也因高冉用力一壓,痛得緊閉,瞬間炸開了好多密密麻麻的金花。
舌尖的血腥蔓延而出,高冉這才反應過來,她把唐澄弄疼了,弄壞了。
松了手,把人轉過去,拿來浴球擠上沐浴露,快速搓出泡沫,從上到下把唐澄抹了個遍。
而唐澄則聽話地撐著牆,身後一切都交給了高冉。
那雙手摸過的地方,唐澄早已經有了準備,只是到肚子的時候,高冉動作慢了下來。
嘩啦啦的水聲仿佛靜止……
唐澄把憋著的那口氣吐出去。
什麽都沒有,水聲停止,她被裹著浴巾推出了淋浴室。
唐澄蹲下等她,整個人折疊起來,沒扎起的頭髮垂落在地下,像一條枯藤,被一場雨澆透,等待下一場災難的來臨。
高冉以為她會自己走出去,等她拉開浴簾,看見雙手抱頭的人頹廢地坐在那兒,心裡說不上來的難受。
她把人拉起來,抱到洗臉台上,隨手抓來條毛巾蓋住唐澄的頭,再抱著人出去。
半夜,一樓亮著一盞小燈,高冉抱著被子坐在沙發上,一直圍繞著她的光彩神氣蕩然無存,她就這樣呆呆地望向窗外,連若有所思她都不知道該思考些什麽。
給唐澄吹完頭髮就把人哄睡了,唐澄第一次睡得這麽快,也是第一次看到她睡得這麽安穩。
高冉在床邊坐了很久,等唐澄第一次翻身,背過去時,才起身下樓。
靜謐的環境總能讓人平複一切情緒,這對高冉來說屁用都沒有。
這一兩個小時裡,她反覆回想剛才說的混帳話,乾出的混帳事。
天蒙蒙亮,高冉把被子送上去,鋪好,檢查窗簾有沒有全部拉上,然後輕手輕腳地在樓上走來走去卻不知要幹什麽。
先這樣吧,等天一亮,也許一切都變了。
高冉前腳剛把門關上,唐澄就醒了,她沒起來,也沒打算起來,在床上睜著眼睛到鬧鍾響起。
關上鬧鍾,她又在床上坐了很久。
高冉走之前把浴室門關上了,磨砂玻璃映出的微弱光亮是鏡子旁邊的照明,這是高冉的習慣,也被唐澄保持了很久。
這一坐就到了中午,窗簾也擋不住烈陽,從縫隙中鑽進來,唐澄兩邊一起拉開,明媚的陽光瞬間在臥室炸開。
她編輯好一條消息,跪坐在飄窗上,刪刪改改,隻留下幾個字,然後給高冉發送過去。
[沒留宿嗎?]
高冉收到那條消息的時候正頂著萎靡不振的狀態在自己的房子裡吸甲醛。
防止自己吸暈過去,撒手人寰,提前通知了袁時予和駱優雪。
這房子裝修好了沒住進來過,通風通了大半年,家具那些硬件也都搬進來了,只是還一團糟,沒個家的樣子。
之前給唐澄買的沙發就是她現在躺著的同款,一個人是真寂寞空虛。
幾乎二十四小時沒合過眼,她終於有了困意,也不知道是要暈了還是要睡了。
袁時予和駱優雪同時到的,兩人面面相覷,駱優雪以為走錯地方了,袁時予以為她也走錯地方了。
最後還是兩人同時打電話才都反應過來確實沒走錯,相互試探了口徑,確定都是被叫來的,相互之間才沒了敵意,然後一人摁一半密碼,門開了。
“我的親媽嘞,你怎麽還表演雜技呢。”駱優雪一進門就看見高冉掛在沙發上,整個人倒立著,脖子往下已經紅透了,再不救命可能真沒命了。
她腳底一蹬地,衝了過去。
跟在後面了袁時予被駱優雪絆了個跟頭,心裡正罵著這人毛手毛腳的,聽見這一聲喊,也看見了掛著半死不活的高冉。
高冉這樣她倒是不奇怪,甚至還翻了個白眼,才插著腰走過去。
“要死了?”袁時予站在她倆身後,“喊我來收屍?”
高冉被駱優雪強行調了個頭,然後倒下,閉著眼睛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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