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會了,看你在睡覺,就沒喊醒你。”董翔難得見紀因睡一回懶覺,沒敢打擾。
“台球廳有人接手嗎?”
“這才掛出去幾天,還沒人找過來呢。你那邊租金談得怎麽樣了?”
“微信上聊了一些,他就快答應了。”紀因掏出手機,邀請對方一起吃個飯。
“他說今晚有空,你下午來接我,開我那輛車過來吧,帶我去實地看看。合適的話,今晚就跟他吃頓飯,順便把這事定下來。”紀因說道。
“好,可是你現在能出去嗎?”
“沒問題,我昨天還跟陸醫生一起出去吃飯了呢,爭取今晚就簽合同,早談妥早裝修。”
“行。”
*
陸嘉和臨時做了個手術,耽擱了一陣,下班的時候肚子早已餓得不行。
她看了眼時間,猜想紀因已經用過飯了,打算先回去吃飯,正好明天是周末,等明天再來探望好了。
“媽,家裡還有飯嗎?”她上車後,給柳嘉打了個電話。
“還有一點,要回來吃飯嗎?”
“對,我快餓死了。”
“那快回來吧,我給熱上。”
“好。”
陸嘉和掛了電話,趕緊開車回去,在停車的時候,老爸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
“喂,爸,有什麽事嗎?”
“我在外面和幾個同事吃飯,看到你那個朋友了。”
“哪個朋友?”
“紀因。”
“是嗎?”這家夥又跑出去了?
“嗯,她不是在住院嗎?怎麽和兩個男人跑出來喝酒了?”
“什麽?!”
“錯不了,就在隔壁包廂,挺熱鬧的。”
陸嘉和立刻調轉車頭,趕到餐廳的時候,正好碰見陸教授和幾個同事出來。
“爸。”
同事們見了她,笑道:“老陸啊,你女兒真是孝順,還特地來接你。”
“不是來接我的,孩子長大了,有自己的事了,哪還管得著我們啊。”陸教授笑著和同事們說道,轉頭嚴肅地指了指樓上,“二樓,你自己去看吧。”
陸嘉和經過他身邊,聞見他身上的酒味,把鑰匙遞給了他:“你先去車裡等我一會,我很快就下來。”
“嗯。”
陸嘉和跑到二樓,推開其中一個包間的門,正好撞見三個人碰杯。
“既然合同已經簽完了,那以後咱們可就多多關照了。”紀因笑說。
“那是當然,只要你們不要跟上一家一樣說關就關......”
“陸醫生。”董翔意外地喊了一聲。
紀因扭頭,看見陸嘉和,先是驚訝了一下,旋即又覺得習以為常了。
每一次跑出來,總能被她逮個正著。
紀因笑了笑:“陸醫生,吃飯了嗎?要不要一起吃點?”
陸嘉和環視一圈,臉色微沉:“你出來,我有話問你。”
“稍等一下。”紀因跟房東說了一下,才起身出來,拉上房門問道,“什麽話?”
“你不知道這段時間要禁酒嗎?”陸嘉和問,“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
“我知道,我沒喝多少,就一兩杯而已。”紀因說。
“就一兩杯,你都忍不了嗎?非要找死?我們醫生的話就全是屁話嗎?”
紀因第一反應是:“屁話算髒話嗎?”
“......”陸嘉和氣得揪了下她的好胳膊。
“疼疼疼,我錯了。”紀因趕緊認錯,歎了口氣,“不是忍不了,是沒辦法,就算我不喜歡喝酒,可總有人喜歡喝。你知道這一杯酒下去,能讓我省多少錢嗎?”
“多少錢都不如命重要。”
紀因搖頭失笑:“真羨慕你們能這麽坦然地說出這句話,從來不用為錢擔心......可我們不行,我們的命太賤了,要掙很多的錢,才能讓自己看起來像個人。”
陸嘉和凝視著她,發現自己根本無法說服她。
她堅持自己的觀念,可紀因的難道就錯了嗎?
兩人的經歷有那麽多的不同,自然也造成了價值觀的差異。
陸嘉和沉悶地回到車上,陸教授取下眼鏡問道:“怎麽一個人出來了?”
“我說不動她,她要應酬。”
“那兩個男人是她的客戶?”
“一個是她妹夫,另一個應該就是客戶了。”
“那就行,還有個妹夫跟著,我還擔心是跟什麽不三不四的男人呢。”陸教授打開車載電台,準備休息一會。
“爸,你那有沒有輕松一點、不需要應酬的工作?”
“沒有,我們學校就連宿管都要大專以上的學歷了。”陸教授說道,“問問你媽吧,她認識的人多。”
*
“既要輕松,又要沒什麽學歷門檻的工作,那可真是難得很。”柳嘉翻著手機說道。
陸嘉和當然也知道這其中的難度:“也不是說完全清閑,只要能少點應酬就行。”
“你啊你,還沒戀愛呢,就操心起人家的工作了。”柳嘉直搖頭,對她們是一百個沒信心,只是想著那丫頭也挺可憐的,秉著能幫一把是一把的心態幫忙看看工作。
“誒,這家夥居然開了家書店。”柳嘉翻著朋友圈,發現以前一個受訪者在下午發了個明天開業的動態,頗感欣慰,“他以前在工廠流水線打工,一有空就會看書,喜歡俄國文學,最愛看托翁和陀翁的書,為此還去自學俄文,沒想到現在都開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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