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發現是程晚吟後,她又把自己下巴的毛主動遞到了程晚吟嘴邊。
[隨你咬,隨你咬。]
王槿之一直給程晚吟保留著充分的個人空間。因此她選擇對剛剛那個雌性所說的話置身事外。
“嗯, 睡吧,姐姐。”王槿之特別佛系地打了個哈欠,閉上眼睛。
程晚吟也清楚在經歷了那麽多天的狩獵後,她此時此刻最需要的就是充足的睡眠,然而她卻因為春君的話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程晚吟見王瑾之把下巴又遞給自己,便趴在她胸口,用爪子勾著她的絨毛,啃著小狼下巴處叼禿的那塊——美名其曰,磨牙。
王瑾之把小兔子往自己懷裡摟了摟,程晚吟又心軟地收回鋒利的兔牙。[算了算了。]
程晚吟不知道多少次慶幸自己跟著王槿之來到了雪狼部落。
本來沒有王槿之的話,她是想回父母所在的獅虎部落看看的。
但她終究對那裡感情不深, 對拋棄自己的父母也無話可說。
無根之萍,親緣淡薄, 就是程晚吟的生活寫照。
雖然現在多了王槿之這個牽掛後,勞心費神的事多了,但也真的像是多了一個家。
程晚吟並不反感這種感覺。
在以往的歲月裡,程晚吟一直是付出的那方。
為了父母不被歧視而遠離家鄉,為了支援別人而陷入險境,為了族人貢獻自己的知識……她並不吝嗇於幫助別人。
如果是以前她的話,估計這次雪崩也就死了。
但現在卻有人願意拚盡全力去救她,她自然會覺得溫暖。
被救的感覺真好,可是之前那個雌性卻讓自己警惕小家夥……
程晚吟想著,又把王瑾之摟緊了些。王槿之身上散發出來的味道很清爽,帶著淡淡的奇異的草藥香氣,讓人安心。
程晚吟閉上眼睛,蹭了蹭對方胸口的絨毛,如往常那般沉沉睡去。
她實在太累了。可這次卻與之前有些不同,小家夥身上的香味中似乎摻雜了些許腐敗的血腥味,很淡,微不可聞。
程晚吟本能地蹙眉,翻身側臥,背朝著外面,把臉埋進柔軟的毛中。
她像小貓兒一樣拱了拱,繼續酣眠。
可離得近了,那股令她不安的血腥味卻越來越濃,充斥著她的鼻腔裡,令她難以忽視。
“到底是哪裡的味道?”程晚吟迷迷糊糊睜開眼睛,開始嗅了嗅,尋找這氣味的來源。
最後找了半天,程晚吟才確定這味道竟然來源於王瑾之。
王槿之皮毛下裸露的腹部被如同蜈蚣般密集的白色縫線布滿。這些線條的長度驚人,從她的肩胛骨一直延伸到脊背。但因為是白色的,和王槿之的毛發一致,很難被發現。
此外,還有幾處新鮮的傷口。
從其分布的位置來看,應該是王槿之在雪地中搬運他們時留下的勒痕。
程晚吟對王槿之搬運自己的畫面還有印象,也很清楚王瑾之他們是搬不回六個成年獸人的。
而阿俊現在還有精力守護族群……所以當時搬運的主力,就只能是這隻剛剛成年的小家夥了。
程晚吟看著王槿之身上的那被掩藏起來的雪白細線隨著她心臟微微起伏,都被染成了暗紅色,看起來格外顯眼。
但就算這樣,王瑾之也不該受如此重的傷。
現在這麽恐怖,只有可能之前在虎口留下的傷也被隱瞞了……
聯想到春君說王槿之應該早死了,程晚吟趴下,聽了聽王槿之的心跳,又按了按她的脊骨。
[有心跳的,沒死。]
[但是……]
程晚吟這一按才發現了嘩點——王槿之的腰椎有著嚴重的錯位,而且肋骨處也有凹陷,似乎斷了幾根。
這種傷勢放在任何一個獸人身上都是非死即殘,可王槿之卻活得好好的?
程晚吟覺得匪夷所思。不過看著山洞裡那些多出的藥罐以及小家夥日漸消瘦的體型,她又覺得非常合理。
畢竟王瑾之表現得太像個受了重傷的獸人了——不願意吃飯(怕腐爛),走路平地摔(沒習慣四肢行走),沒精神(無聊),神情迷離(無聊),整日整日趴在一個地方不動彈(懶)。
小家夥隱瞞的東西太多太多,即使受了重傷也不吭一聲。
程晚吟歎息了一聲,用清水擦了擦王槿之受傷的地方。
[好人濾鏡升級+2,當前值22]
“嗷嗚?”
王瑾之以為程晚吟在鬧她,低頭蹭蹭對方的手指,喉嚨裡發出細細的嗚咽聲。
[我知道你疼,我不碰你就是了。]程晚吟也低下頭,蹭了蹭她的腦袋。
“明天你就好好待在山洞裡養傷吧。”
“別走動,食物的事,有姐姐呢。”
王瑾之沒聽懂程晚吟的意思,睜開眼睛,看到了她放大的臉龐。
程晚吟此時恢復成了人形,正低頭望向王槿之,眼中充滿擔憂。
她伸出另外一隻空閑的手,動作小心翼翼地撫摸著王槿之的絨毛,仿佛在擦拭什麽珍寶般,怕弄疼她。
王槿之道。“姐姐你怎麽恢復人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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