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代詭官平定初代,三代平定二代和初代,四代平定三代和二代和初代,一代又一代,下一代都是給上一代擦屁股的。”
“最後導致的結果就是源神的等級越來越高,源的秩序越來越混亂,終有兜不住的那一天……”
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
然後“啪!”一聲,前面埋下的雷全部引爆,世界毀滅。
阿芒陀顛覆。
這是個非常殘酷的故事。
聽完之後,方思遠久久未語。
“是吧?故人隻提詭,不提源,恐怕是後人已將詭官之禍的這段歷史封存……”女官再次莞爾一笑。
方思遠頷首。“確實如此。”
“凡人成為源神,並非易事,需得承受無數痛苦,甚至喪失自我。而源不可殺死,磨損又不可逆……”女官自嘲地搖搖頭。
“小女見汝用文光飼養小源,用小源壓更小的源……這便是後人想出的辦法吧?”
方思遠再度點頭。“正是。”
女官微笑道:“那麽小女就鬥膽問上一句了——”
“請講。”
“用大源飼養小源,用小源壓製更小的源雖有緩解之意,但契約源的本身,便會使規則越來越強。而吾觀汝之行止與常人無二,亦有養虎為患之疑,大人可有解決之法?”
“未曾……”
方思遠停頓了一下,目中流露出些許溫情來,說道。
“然,吾之好友書言,一生皆致力於解決此患。”
“善。”女官頷首。“既如此,那小女便將詭官之謎跟大人講講。好讓汝便帶給那位大人,讓其可觸類旁通……”
方思遠眼睛倏地睜大!
“不必擔心,此乃小女憂心一生之事。吾亦希望此事能得到解決。”女官見狀安慰她。“詭官誕生便是人魂和規則結合。”
“你看那水池中的水就相當於源,而每個人的源是有限的,所佔的文光也由天賦決定,而天賦這種東西也並非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結合源之人便是真神,可虛空造物、撒豆成兵、移山填海、無所不能。所有的源神都想汲取世間的源,用來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可天地間就這麽多源,當一捧水被捧起時,就勢必會使水池少上一捧。每次隻取一點問題不大,時間久了,便有新的源補充進來。”
“但若是猛地抽出太多,就會出現不受控制的狀況,而這便是源界的塌縮。當然我說的,這只是比喻。除了國師,幾乎沒有源神達到那種境界,便被時間磨損了。”
“而導致阿芒陀覆滅的也並非源界的塌縮,而是詭官之禍。”
女官跟方思遠聊了很多。這也讓她對於那個時代有大致的了解。
首先,源神是被一位驚天地泣鬼神的天才人物——阿芒陀時期的國師,創造出來。
其次出生在阿芒陀末期的青蘿那一代人是沒見過國師的。但是因為國師創造了源與魂的結合方法,開辟了一條庇護世人的修煉之路,所以人人都把她視為偶像,連青蘿也不例外。
然而詭官之亂,卻也是這位國師一手造成的。
那個時代,所有人幾乎把這位國師神化了。
但一個技術卻有利有弊。
例如:除草劑的誕生,人們是很難從現在就看出它未來的危害性,只會驚喜於它解決了目前的困境。但又有幾人能在此刻就推斷出:它會在百年後殘留在農作物上,導致長期服用這些農作物的人們出現畸形,又怎麽會知道它破壞生態?
故而當這個世界遍地都是源神,而各個源神在百年後或者千年後出現磨損,迷失自我,為禍一方的時候,沒有人能阻擋這大勢將傾的局勢。
連國師她自己都不行。
“國師知道源神之禍太過可怕,便斷了這個傳承,帶著所有源神入棺,埋葬自己。如今時代已變,源神盛景早已被遺忘,反而是平靜的生活成為了人們所追求的。”
說到這裡,女官眼神中閃過一絲憂傷,仿佛在回憶著什麽。而聽她解說的方思遠則是心中充滿了疑惑,仿佛已經解惑,又仿佛陷入了更深的迷霧之中。
“那你也是源神嗎?”
方思遠問。
女官搖了搖頭,指著府衙中的官印和自己身上的官袍,掩唇輕笑。“吾只是從民眾中選出來的真正想庇護一方平安的人。”
“吾只是人,並非神。”
在說出“自己是人”的轉瞬間,那隻巡街的隊伍便化作幾片黃紙消散無蹤了,眼前的世界也開始扭曲變形,寸寸塌陷。
下一秒,方思遠便被拽回了自己的身體。當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她還枕著石桌之上酣睡。但實際上,在她剛閉上眼之際,她的靈魂便已經不在這座涼亭裡了。
“剛才那個世界是夢,還是……”方思遠撐著額頭,抬起頭,皺了皺眉,低頭看向自己手中多出來的那支造型古樸的酒壺。
這支造型別致而又華麗的酒壺,應該就是她剛從那個異度空間所帶回來的東西吧?
她拿著酒壺,啪的一下站起身,拉著程晚吟的衣袖,激動問道。“書言,你的酒來自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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