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迷霧籠罩,狂風拖曳著雲層,卷裹著塵土撲面而來。原本蔚藍的天際也不知何時已變成了鉛灰色,還有一片片灰色的雪自空中緩緩飄落。
王瑾之走著走著,忽然覺得眼前晃過一點虛影,用爪爪抹了下,然後發現皮毛上有水。她一抬頭,就看到了那些飛舞的灰色雪花。
“是雪?”
王瑾之睜大了眼睛,伸出爪爪去夠那些漂浮在半空中的小雪花。
只是雪太薄,根本不堪一握。
“是雪……”程晚吟微微頷首,臉上露出凝重神色。
還不是一般的雪。這些雪呈現出灰黑色,裡面夾雜了大量鐵繡般的黑色粉末和灰塵。她又仔細觀察了一番,才確認了自己心底的猜測。
隨著時間的推移,雪越下越大,一行人跟著王瑾之跑到了原先做記號的那個山洞,進行躲避。等進了山洞,所有人身上都已經被雪水浸透了,刺刺的疼。
整個天空都仿佛被壓抑沉重的灰燼之雪所覆蓋。
“我們等雪停了,再繼續趕路吧。”王瑾之低沉地說道,漂亮的藍眼睛看向山洞外。“這些雪似乎存在某種輻射,直接接觸會導致人患癌機率增加。”
“什麽輻射?患癌是什麽?”阿傑忍不住問。
在王瑾之把小狼頭扭過來後,他縮了縮脖子。“不過,既然是祭司的吩咐,那我聽就是了。”
程晚吟看著王瑾之,問道:“你覺得這些雪會對我們造成傷害嗎?”
“嗯。”王瑾之遲疑了下,點頭。
程晚吟抱著她坐在了山洞邊,用手掌拍掉她身上灰撲撲的積雪,然後抬起胳膊又揉了揉她頭頂的軟毛,溫和地問。“冷不冷?”
王瑾之搖了搖頭,看了她的右臂一眼,然後伸出舌尖舔舐她右臂上那被枝丫劃破的血痕。
隨著身體腐敗,她此時越來越醜,就像是一個長著稀疏毛發的白色雪怪,誰見誰害怕。連阿傑也不例外,還被嚇得縮了縮脖子。
但程晚吟的態度卻從沒有變過。
“晚吟,你的傷口很痛嗎?”王瑾之問她。
“有一點,不過已經不流血了。”程晚吟笑了笑,然後抬頭看向了灰蒙蒙的天空。
“雪停了。”
“你變成小兔子吧,我帶著你走。”王瑾之蹭了蹭程晚吟溫涼的臉頰,然後對後面的隊伍叮囑道。
“大家都恢復人形,穿上腳套,盡量別接觸這些灰雪!”
程晚吟輕聲應下,變回了毛茸茸卻擁有健碩腹肌的小兔子,然後趴在了比她小一號的狼崽背上,一起走出了山洞。
大家往南邊走去,走了一會卻都迷了路,看了看四周白茫茫一片。他們連方向都辨不清楚,更別說辨認前方的景象了。
王槿之本來就是路癡,只是在特定的場所裡能憑借直覺去選擇正確方向。但這裡的地質太複雜,再加極端天氣,最後等王槿之找到另一個洞穴時,大家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失溫情況。
具體表現為:感到迷惑、口齒不清、劇烈顫抖、嚴重疲勞、動作不協調……
在王瑾之那個世界,很多資深地質勘探員的死亡,就是因為自身沒有認知到危險,又發生了失溫意外。
王瑾之帶頭朝南走,因為她能模模糊糊地感受到磁石礦的位置,而且速度遠超過常人。
所有人都以為是獸神賦予王瑾之的直覺起了作用,但沒人知道她偽裝的自信滿滿背後,好幾次也差點迷失在了風雪裡。
最後還是王瑾之靠著過強的短時記憶以及幫助晚吟姐完成英雄使命的信念感,才找到了另一個洞穴的位置。
程晚吟則是在路上給了王瑾之全部的信任,乖巧地趴在她背上,任由她帶著自己走,絲毫不擔心走丟。她甚至想,如果走錯了就走錯了,和小家夥死在一起也挺幸福的。
畢竟每次遇到困境的時候,總有人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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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呼啦啦地下個不停,風日漸喧囂。
氣溫再次降低。
王瑾之在感到這股連靈魂都要凍住的嚴寒後,心道:果然來了,冰河世紀的生存難度馬上就要提升一個台階。
災難已經如劇情裡最後的那樣,提前到來了。
不知道危機迫近的全員在躲過一夜風雪後,便隨著王瑾之,再次瑟瑟發抖地朝著陳果淵摸索而去。
因為寒冷,現在已經沒有人說話浪費體力,均是一腳深一腳淺,艱辛跋涉。
路上程晚吟又變成了人形,說要換她帶著王瑾之走。
王瑾之雖然不懼寒冷,可她仍舊不敢讓程晚吟臘月寒天裡抱著一塊如同冰坨子的自己。所以她死活都不答應,邁著小碎步快步走在了程晚吟前面。
“我覺得這樣下去不行。”王瑾之看了眼走在自己身後的程晚吟,皺眉說道。
[再不快點,寒流就要吞噬往生島那邊了。]
“嗯,確實不行。”程晚吟點了點頭,說。“你先休息會兒,我帶你走會。”
她理解的“不行”和王瑾之說的“不行”不一樣,她說的不行是王槿之不能一直不眠不休的走,而王槿之說的不行是現在隊伍的行進速度不行。
程晚吟將前面陷入積雪的毛團子提溜了起來,不顧王瑾之的反抗,放在了自己肩膀上。她嘗試著用獸皮包裹王瑾之,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她,可惜效果並不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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