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那兩張飽經風霜的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程晚吟站在雪地裡。風雪如刀割般凜冽,但比這更寒冷的是她心中那股失望與無助。
對啊,你們口中永遠都是那個弟弟——那個獸形是獅子的弟弟。而永遠不會想:
我那麽小,離開族群的時候能不能活下來?我的食物夠不夠,能不能挺過這個冬天?
你們隻會相信族人們說的兔獸人是受到獸神詛咒的存在,相信獸形決定了一切。但殊不知隻是兔獸人的我,並不比獅獸人差!殺獅獸人的時候,更是如屠狗般輕松!!
聽著父母繼續試圖道德綁架她的話語,程晚吟隻覺得好笑。所以在他們質問她“難道你要忘記自己的根,和外人為伍嗎?難道你不覺得羞恥麽?”的時候…
她隻是平靜地詢問了王槿之片刻,然後回應道:
“你說錯了,爸爸媽媽。我唯一不羞恥的就是和你們斷絕關系。”
“我已經有新的家、新的族人,而他們需要我來保護。”
“如果你們是為了用親情綁架我,想要我提供糧食給你們,那麽大可不必。我的食物也隻夠支撐我和槿之兩個月。我可以看在你們是我親生父母的份上,給予你們足夠你們生活一個月的食物。”
“但再多就不可能了。”
面對曾經拋棄自己、現如今又倒打一耙利用情感勒索自己的父母……他們所做種種行徑,程晚吟感覺到胸口像被壓上重物般難受。
但她語氣依舊平靜。
程晚吟說著轉頭,看向旁邊始終守護著自己、給予信任與支持不離不棄的王瑾之,心底湧現出前所未有的力量與勇氣。
她拿起了武器。
就算是父母的部落,她也不會手軟。
王槿之看著被父母背刺的晚吟姐,在身後用肉墊按了按她的小腿。“別難過。”
“無論結局怎樣,我都會跟你站在一起。”她抬起頭,向對方露出了一個燦爛至極的狗狗笑容。
王槿之自認為她沒有程晚吟聰明,也沒有程晚吟勇敢。
她膽小平庸,畏懼強權。但為了她的姐姐,她敢於挑戰一切。
無論是面對被火刑架燒死的巫女,無論是被人販子拐走的屍骸,無論是恐怖得詭異,她都敢於挑戰自己。
因為王槿之深知自己的使命,她要守護的是程晚吟,是這個世界的英雄,是她的戀人。所以無論程晚吟想做什麽,她都會無條件支持她。
程晚吟點點頭,將王槿之抱緊了些:“謝謝你。”
她松開毛茸茸的小家夥,從腰間抽出一把長刀,朝前方走去。
她的目光冰冷,毫無波瀾。
毫不意外地,有英雄女主坐鎮的雪狼部落勝了。
王瑾之看著部落血鬥落敗後,仍然厚著臉皮過來,朝程晚吟索要她承諾的一個月食物的程父程母時,對系統說道。[果然和我推測的一樣,是對貪得無厭的家夥。]
[有何根據?]系統問。
[很簡單,如果不是貪得無厭,劇情裡英雄也不會離開獅虎部落了。我甚至懷疑英雄的洞穴被佔,也有她父母的手筆。]王槿之道。
[有些人是不配稱為父母的。應該讓晚吟姐早點對他們失望……要是她對這些人還留有余情,後患無窮。]王槿之翹起小狼頭。
[等下,我要裝一次白蓮花,讓晚吟姐對他們徹底死心,哼哼!]
接下來的幾天,王槿之便在程晚吟面前茶言茶語給她父母上眼藥。
但這樣的王槿之卻再次刷新她對程父程母的認知。
不出三日,這兩人又覥著臉來了。
這次他們改變了策略,不再選擇硬碰硬,而是在發現程晚吟對他們越發厭惡後,假裝出關心她的生活,企圖以這種溫情脈脈的面貌來索取更多的食物。
但這種假情假意怎麽比得過王槿之真情實意的茶言茶語?
程晚吟的天平果然偏向了王槿之。
“我錯了。”
程晚吟站在雪狼部落的邊緣,望著遠方那些逐漸消失在風雪中的身影和遠方那被冰雪覆蓋的森林,內心冰冷徹骨。
越與王槿之對比,她的父母越顯得貪婪。
程晚吟給足了程父程母一個月生存的食物,卻沒想到這份親情,還是如履薄冰般讓她失望了。
那些食物在生存面前,最終落入了獅虎部落其他人之手。而她的父母不去與其他族人抗爭,反而隨波逐流對她伸出魔爪,謀劃她手中僅剩的食糧。
也不想想沒有食物的她還能不能活下去?
“晚吟姐,你在想什麽?”
王瑾之是想給程晚吟一個緩衝的時間看清她的父母,但也沒想讓她真的傷心,所以她拖著一個厚重的獸皮走過來了。
王槿之用爪子拍了拍程晚吟的腿,示意她披上。“我們會在這鬼天氣裡找到出路的。”
“這裡寒風大,別凍著了。”
可愛的小狼崽靜靜地趴在了她的腳邊。
“是嗎?”
程晚吟對著王槿之微微一笑,面容裡卻是帶著些許苦澀。
“可是我以為血濃於水,甚至小時候為了不讓他們被那些族人為難,自願離開了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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