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不過半天就折了25萬人,千夫長還全軍覆沒?!”另外幾位副將一聽就急了。“這怎麽可能!”
秦晨曦盯著水鏡看了許久,開口道:“情報有誤,此次攻入境內的南朝士兵並非童生,而皆是秀才。”
這是針對他的一個局。
如果秦晨曦沒猜錯的話,朝中必定有人希望他死在邊境。就算他知道了又如何?他現在被圍困在欽州之地,根本無法離去。
即便秦晨曦可以獨自逃出營帳,也會很快被敵軍包圍抓住,還不如跟這些將士同生共死。雖對此比較悲觀,但事已至此,想要活命就得盡力而為。
更何況,他隊伍裡還有程晚吟這位大儒坐鎮。
對方從未放棄求生的信念。
盡管身陷重圍,她也依就保持著文思泉湧的能力,一手提筆,一手拂袖,姿態優雅閑適——竟給人一種置身於戰場之外的感覺。
“大人,小心。”
單肖話音剛落,便見敵軍中突然文光閃耀,數十道舉人老爺寫的戰詩飛來!
眾人驚呼,想要躲避已然來不及。
隻聽到一陣劈裡啪啦的撞擊聲,如冰雹般劈天蓋地地砸向她們的護體金光。
不計其數的秀才趁勢衝入防線內,開始與北王朝的童生們開啟文戰。
以筆為鋒,紙作刀劍。
文章星鬥,勝者生,敗者亡。
正在思考間,程晚吟身旁也突然出現一位官高一品的知府大官,手持驚堂木,笑看程晚吟。
“本官乃是南王朝四品知州,姓李,字元皙。”
“現以劍為題,作詩一首!可敢應戰?”
“劍來!”
李元皙似敲擊在桌案上,驚堂木發出響亮一聲,隨即,便是一首意境深遠的七言絕句緩緩而出:
《劍來》
三尺青鋒匣裡藏,
夜深風雨吼寒塘。
當初隻道神光好,
誰信人間有劍霜。
提詩作罷,李元哲手中便顯現出一把三尺青鋒,直直朝程晚吟的咽喉刺去。
不遠處被錢鈈璦派來保護程晚吟的兩名文士(單肖和鄭得財)臉色大變,剛準備救援,就見程晚吟身形一動,抬手提筆寫道。
《劍來》
寶劍來從海上遊,
風雷變化自神幽。
當時若遇張華客,
應悔人間得見羞。
[神劍隻是器物,唯有具備劍心的英勇俠士,才能發揮出它的最大威力。]
此刻,程晚吟意念通達,道心清明。整個人處於一種玄而又玄的狀態之中,周身仿佛有朦朧白光籠罩。
這是“自身意志震徹天地”所致。
刹那間,風雨大作,電閃雷鳴。整個世界都似乎為她的這首詩而戰栗。
她這首半秒鍾,以這個世界的劍道大俠張華客為名作的詩,竟使那柄三尺青鋒仿佛真遇到劍仙了般,“羞愧”地從她的臉側半寸的地方劃過。
隨後,被程晚吟手中文氣所化的長劍一把挑飛,牢牢釘在地上。
“什麽?”
那位高她一級的李知府向後退了半步,目光驚駭地看向程晚吟。
“竟能引天象變化,莫非此女已達半聖境界?”
原本勝券在握的她狠狠一顫,目光死死盯著眼前的女子。
文士們也是目瞪口呆,齊刷刷望著她,程知州這“半步一詩”的才氣已經折服了她們。
程晚吟初到前線,一直平平無奇,隻在她們遇險時出手相助,所以童生們對她的印象還停留在“是個為人可靠的好將領”上。
然而今日卻見程晚吟竟然不聲不響,僅差一步成聖,不由大為改觀。
“程知州不愧是當年魁首,文采斐然啊……”錢鈈璦眼眸深處暗光一閃,看著水鏡中的場景,忍不住讚歎。
剛剛就一兩秒的時間,對方賦詩一首,擊退了敵軍準備好久的古詩,輕而易舉便化解了危機,這等文采無人可及。
二皇女秦晨曦也看著水鏡的程晚吟,沒有言語,隻是想起了那位曾在戰前尋找自己的昔日右相。
對方篤定自信的模樣,似乎程晚吟能扛住這大任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
臨別前,那天下午。
王槿之與他在一家茶樓約見。
為了確保談話的私密性,王槿之選定的這個茶館其實是二皇女手中的私產,直接便上了守衛最為嚴格的三樓。
“沒想到右相有一天也會約見本宮,當真讓我受寵若驚。”
秦晨曦抿了口茶,看向王槿之。“不知右相紙上所說可否屬實?”
“當然。”王槿之頷首,微微放松了些。
秦晨曦其實那時對他信上所述的內容並未深究,隻是覺得右相最近舉止頗為癲狂,似乎真如母親所說,得了癔症。
然而,令他感到困惑的是,盡管王槿之百般阻撓其姐前往邊疆,但在信的結尾卻囑托他要照看程晚吟。
這截然相反的態度著實讓人感到困惑。
隨後,秦晨曦又確實收到墨城被攻佔的消息。這使她開始意識到王槿之信上所言可能並非全然虛構。然而,他對於南朝與她朝儲君勾結的真正目的仍不甚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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