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難受………這種感覺好難受。”
王槿之捂住胸口,試圖呼吸,卻只能吸進一些沉悶的氣息。大量的能量淤積在她胸口,使她無法舒展開胸腔。
她的意識漸漸模糊。
系統還在拚命喚她。
“聽見了……”
“系統,你還在嗎?”
“在哪?”
隨著這句話說出,王槿之的臉色竟然回光返照般,在官袍的侵蝕下開始複原。魂體也如同充水的氣球在迅速膨脹浮腫後,又快速恢復原狀。
你永遠不知道一個無比清醒且理智的靈魂,對自己魂體的控制力有多強!王槿之遲鈍又緩慢地抬起雙手,眼前又出現了那位紫衣女官面無表情的臉。
“原來你也是詭官。”
紫衣女官的這句話像是一滴墨汁在清水中擴散開來,渲染整個思維空間。王槿之看到了這個世界的王朝更替,看到了車水馬龍,人潮湧動,聽到了無數人臉的聲嘶力竭,聽到了很多人的悲鳴呐喊。
她孤零零地,一個人站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再度清醒時,正怡然自得地坐在涼亭裡飲茶。
時間似乎是女帝剛走不久。相府的丫鬟小廝進進出出,絡繹不絕,都是這麽匆忙又井井有條。
王槿之想著心事,沒注意到外頭的情況。直到一陣腳步聲從門口響起,她才回過神來抬頭去瞧,就見一位年輕俏麗的女子已經站在了身前。
場面靜悄悄得可怕,不知什麽時候,庭院裡只剩下王雅和王槿之二人。王雅眉眼低垂,看不清神色。
“母親,剛剛陛下同你講了什麽?”她語氣中似乎帶了些好奇。
王槿之沉默著沒有說話,半晌後才反應過來,放下杯盞笑道。“還能是什麽?當然是覺得你娘有錢,過來討債來了。”
王雅並沒有被王槿之這句玩笑逗笑,抬眼看他。“陛下為何不親自向那些貪官勒索?”
王槿之愣了一下,搖頭笑道。“覺得丟份唄。”
“那她向你要?”
“是啊,不向我要,向誰要?我的茶,和我藏品全拿走了。”王槿之說著抬了抬眼,有氣無力地摸了摸王雅的頭。
王雅聽了有些不忿,眉頭皺緊道。“陛下怎可如此?你弄那些東西,光黃金便花了一百多兩!她怎可隨隨便便就拿走了!讓天下人知道了,豈非笑話?”
她說這話,也不是心疼王槿之貪汙的錢財。
她與母親在這件事上分歧已久,只是在知道“母親是在對陛下盡忠”後才有了改觀——不想母親在彌留之際還被女帝剝削與驅使,繼續作惡。
看著她那心疼的模樣,王槿之頭疼感突然減輕了些許,揉了揉額角笑道。“純屬胡說八道。”
王雅一聽還以為自己說多了,趕忙改口,向王槿之露出了稚童般無辜的神情。“娘,我錯了。”
“當然錯了。”王槿之笑著搖頭。她眼前似乎浮現出原主行賄時的場景,輕笑道。“怎麽會是一百兩黃金?”
“一百兩,單指茶葉的價格。”王槿之搖了搖手指,活脫脫的一個大貪官樣。
“一百兩黃金,一兩茶葉。”
“再加上那琉璃茶具,分明是十萬兩黃金啊!”
————
“程大人,我感覺那些人不像是普通城衛。”
錢吥愛被程晚吟帶入裡層世界不久嗎,便發現了疑點,在程晚吟身後輕輕拉了拉她。“你發現了嗎?她們雖穿著城衛服,可手上卻無練武的繭子,只有長年挖掘泥土形成的老繭。”
程晚吟見錢吥愛神情緊張,還在自己手掌上比劃位置,頓時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的意思是這些所謂的士兵可能不是兵。
城衛作為守衛城市、並且追求整體配合上達到默契的存在,招式也不會那些花裡胡哨,僅限於幾種基本的招式,故而形成的繭子也是相對固定的。
但此刻這些人繭子的位置卻很是不對。
程晚吟對著錢吥愛點了點頭,用口型無聲說。“蘇——博——淵。”
斷案如神的錢大人心領神會,點點頭。她突然也明白了程晚吟先前為何僅獨自出現,而未帶上一些幸存者了……這裡邊水有點太深。
作為朝廷專門搞盜墓的特殊軍隊莫名其妙出城失蹤,現在又出現在城內,偽裝成普通城衛混在幸存民眾裡…怎麽想都不對勁。
錢吥愛指了指自己和自己下屬單肖,又指了指程晚吟擺擺手,表示這事她擅長,她和單肖留下來查。讓程晚吟去想辦法破解這裡的詭蜮。
兩個人各司其職,營救民眾。
程晚吟頷首應允。
救人她比較擅長。她可以像是把錢不愛帶進來一樣,一個一個把人帶出去。但有件事她沒有跟錢吥愛講——時間上來不及。
一旦咒人血降臨,此處就會變成死地。到時候救人,誰先救,誰後救都是問題!
沒有人在明明可以活的情況下想死!而程晚吟一個人也不可能救下所有人!
所以她只能選擇靠自己撕破這裡的詭域,獨自面對那兩個天級詭異!
這對於她是個必死的局面——兩種詭異的力量會在此處匯聚,發生碰撞!不管最終結果是不是同化形成新規則,還是兩敗俱傷!程晚吟這小小的半聖都必死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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