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落蘇驚呆了:“你都不和朋友出去玩的嗎?”
沈澤雨很費解:“為什麽要和朋友出去玩?”
她回答的理所當然,許落蘇腦袋一時卡殼了。
好半晌,許落蘇才組織好自己的語言,很糾結地開口:“就是,聯絡感情?你看……比如你和秦導和孟蜚老師,難道你們沒有出去吃飯,旅遊什麽的嗎?”
沈澤雨微微蹙眉,沉吟稍許後道:“通常來說,飯局是為了擴展人脈。沒有必要的話,其實能不參加就不參加。”
“至於你說和朋友聯絡感情……沈澤雨頓了頓,繼續道,“我想你能明白‘朋友’一詞的份量,不懂得尊重彼此,愛護彼此的人,算不上朋友,那只是‘眼熟‘而已。”
父親早逝,母親改嫁,從小跟著奶奶長大的沈澤雨,不知道看過多少世態炎涼。
尤其是奶奶走後,她把奶奶的瓷器捐給了金烏陶瓷博物館,成立了一個專門的展館,以往說著要照拂她的親朋好友,九成全跑了。
人心是最善變的東西。
可就算是這樣,早慧的沈澤雨,還是一次一次地去嘗試著相信別人。直到失望透頂,才收回自己千瘡百孔的真心。
她少年時要比現在活潑許多,自從進了這個圈子,性子一天比一天冷淡,也越發不愛社交。
冷酷的假面是為了保護自己,但對於真的愛自己的人,她也會以自己的方式回報對方。
比如給陳詞的五百萬,再比如給許落蘇的那一對耳墜,以及和秦之月的一次又一次合作。
沈澤雨這一番話令許落蘇陷入了深思,好半晌,許落蘇才開口,猶猶豫豫的:“那……我想問問師姐,這次和我出來玩,在你看來像是什麽?”
如果是霖霈之類的人,問出這句話沈澤雨會覺得太過曖昧了。
可對方是許落蘇,一個有時候不怎麽通人性的任性家夥,沈澤雨就懶得解讀她這話是不是有別的意思。
沈澤雨如實回答:“還能是什麽,和老板出來團建啊。”
反正許落蘇的公司的確在團建,她也算是對方的員工,這回答一點毛病都沒有。
許落蘇被她一噎,垂下眼,眼角眉梢都帶著哀怨:“我以為你會說是和朋友出來旅遊。”
聽起來好委屈哦,托前任們的福,沈澤雨完全免疫這一套。她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你帶我來的時候是怎麽說的?說滄南氣候暖和,適合寫劇本。”
“誰家旅遊還要寫劇本啊!這不是出差是什麽!”
沈澤雨振振有詞,頂著自己的小卷毛,看起來就像是個在控訴自己無良老板的年輕社畜。
她平日裡都是半死不活的樣子,少有這麽活潑的時候,鮮活得仿佛一個高中生。
許落蘇看著看著,心裡就生出一股憐愛之意。她忍不住伸出兩手,捧住了沈澤雨的面頰,狠狠地揉了兩下。
“嗷!”沈澤雨被她揉疼了,抬手就是一爪子往她手腕上打去,“你幹嘛!”
許落蘇被打了也不惱,笑眯眯的:“誰讓你說我壞話!”
沈澤雨自覺理虧,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臉,哼哼唧唧的沒說話。
月色下,許落蘇的笑意更盛,她湊到沈澤雨面前,笑著問:“那耳墜呢?你送我的那對耳墜,是送給朋友的禮物嗎?”
沈澤雨的手一下就停了。
許落蘇挨近她,夜風輕輕吹來,她在風裡聞到了沈澤雨身上特有的荔枝香味:“我猜猜……試妝的時候,我的生日剛過不久,那是我的生日禮物對不對?”
從小到大,許落蘇都是一個直白坦率的人。有什麽事情,她第一個反應都是問清楚,再去解決,絕對不會猜來猜去。
只有面對沈澤雨,她不敢多問。
沈澤雨的心實在是太纖細,太細膩了,宛若一隻珍貴金斑喙鳳蝶,稍有些激蕩的風雨,就會被撕碎。
因此有關於對方的一切事情,許落蘇都只能自己一個人接受,消化,埋藏於心。
但這不代表她不會問,只要時機合適,很多事情她都能開口的。
比如現在。
她凝望著沈澤雨蒼白的面龐,見她低頭思索片刻後,抬頭朝自己看來:“是禮物,但不是生日禮物。”
與預想中的答案不一樣,許落蘇的瞳孔微微放大,眼裡含著錯愕:“這是……什麽意思?”
沈澤雨不好意思地笑笑,語氣尷尬:“我的確給你準備了生日禮物,但你一直沒回來,後來時間隔了太久,就不好再送出去了。”
那一刹那,笑意在許落蘇臉上徐徐綻開。她迎著夜風,朝沈澤雨伸出手:“禮物……”
沈澤雨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麽?”
許落蘇伸著手,揚起下巴,一臉的理所當然:“我的生日禮物,給我。”
真是驕傲的面孔。
沈澤雨毫不猶豫地抬手在她掌心”啪“地一下打下去:“想得美,過了這村,沒這店了!”
“誒……你怎麽這樣……”許落蘇抬手,拽著沈澤雨的衣角,開始“嗚嗚嗚嗚嗚嗚”地假哭,“師姐,你欺負人……我要禮物,我要我的生日禮物……”
她這戲精開得突然,沈澤雨不得不抬手,將她拽住自己衣角的手扯出去:“想得美,都過去半年了,等明年吧。”
結果倒好,許落蘇哭得變本加厲:“不要…嗚嗚嗚嗚嗚嗚……我就要今年的禮物……”她兩手抱住沈澤雨的肩膀,整個人都挨在沈澤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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