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風景令人心情愉悅。
摩天輪即將升上頂點的時候,許落蘇讚歎了一句:“哇好漂亮啊。”
整座城市像是燒了起來一把大火,點燃了天邊的晚霞,無比絢爛。
她轉過頭,看向一直坐在角落裡的沈澤雨,雙眼亮晶晶的:“師姐,你也起來看看嘛,真的很好看。”
沈澤雨有些恐高,陪她登上摩天輪,已經算是舍命陪君子了。她靠在車廂的角落,單手撐著下巴,強撐著笑笑:“不用了,你看就好了。”
許落蘇見她一副興致缺缺的模樣,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也是,學姐是本地人,應該早就看過好幾次了。”
沈澤雨沒接這話,只是輕笑了一聲。
許落蘇轉過頭,趴在窗外眺望遠處的城市燈火,開玩笑地說了一句:“我來之前,搜過小南瓜的攻略,說要是情侶一起坐上金烏之眼,一定會分手。”
她說著轉身,背對著浩瀚無垠的燈火,笑吟吟地看著沈澤雨:“那兩個合夥人一起坐金烏之眼,有什麽講究嗎?”
南江不愧是鍾靈毓秀之地,養出來的女子白皙俊秀,又宛若劍蘭那般堅韌。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好似黑夜中盛開的白劍蘭,簇簇花開,生機勃勃。
沈澤雨被這笑容晃了一下,靠坐在車廂中,短暫地思索了一會,才笑笑回答:“嗯……沒什麽特別的講究。”
但畢竟是她把合夥人帶上來的,總得編個好兆頭。
於是她停頓了片刻,又補充了一句:“如果說真的要講究什麽的話,那大概就是漫天星火,收視長虹?”
許落蘇怔了一下,臉上徐徐綻放出了一個笑容。
她往前走了兩步,來到沈澤雨面前,傾身伸出拳頭,笑眯眯的:“那就祝我們第一次合作愉快,星火漫天,收視長虹。”
她靠得很近,幾乎把沈澤雨攏在身前。
好聞的茉莉花香從她身上散發出來,沈澤雨抬眸,這才發現小姑娘的脖頸系了一根黑繩,一枚翡翠圓環從她衣服領口掉了出來,一看就價值不菲。
沈澤雨收回視線,將手握成拳,和她輕輕碰了一下:“合作愉快,收視長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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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許落蘇就離開了金烏,除了她來的那一天,金烏的天氣短暫地放晴了一下,接下來的一整個月,金烏的天空都是陰雨綿綿的。
陰天是沈澤雨的天敵,因為她屬於典型的一型患者,醫生幾乎不會給她開抗抑鬱的藥物。
畢竟抑鬱一旦轉燥,對她的身體傷害異常大。
因此一整個初春,她幾乎都只能趴在床上昏睡著,什麽也做不了。
相較於她這個沒用的身體,她的才華反倒遙遙領先,獲得了甲方的青睞。
簽約的事情很順利,甲方打款也非常爽快。等陳詞將稅務和自己的代理費七扣八扣,再捐了一部分給特殊學院之後,結清款項打給沈澤雨已經是十天之後的事情了。
接到陳詞的電話時,沈澤雨已經有兩天沒從床上爬起來了。
她眼睛都沒睜開,趴在床上,將手機放在枕頭旁,聽陳詞的聲音從手機喇叭外擴出來:“錢我都給你算清楚了,一共八百萬,你是想買基金還是買股票?”
沈澤雨強撐著精神,啞著聲音回了一句:“聽你的。”
盡管她想偽裝自己很健康,可人趴在床上的聲音,哪裡是聽不出來的。
陳詞頓時皺眉:“你是不是還沒從床上起來?吃飯了嗎?是不是還沒吃?”
“一會我下班過去找你。”
沈澤雨一聽,哪裡還敢在床上趴著。她怕陳詞一來就把她打死了,立馬從床上跪起來:“起了起了。”
“你不用過來,我起了……”
陳詞一聲冷笑,才不信她的鬼話:“你等著,我一會就來。”
她說罷完全不給沈澤雨說話的機會,立馬掛斷了電話。
別看陳詞隻比沈澤雨大兩歲,沈澤雨怕她是刻入骨髓的。她們兩個從小學就認識了,陳詞的父母是陳詞奶奶的弟子,後來發現陳詞也很有天賦,陳詞奶奶也把陳詞收做了弟子。
兩人從小一起學製陶,做刻盤,陳詞管她就和管親生妹妹一樣,簡直是克星。
一聽陳詞要來,陳詞也不敢在床上趴了,跳著從床上下來,拖著自己去浴室裡洗澡。
她都至少趴了四五天了,渾身髒兮兮的,一進衛生間就用搓澡巾將自己搓了一遍,洗了老半天才覺得自己乾淨了。
等她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黑發從浴室裡走出來時,陳詞也提著一堆打包盒到了。
兩人打了個照面,陳詞瞪了她一眼:“還說自己起了,趁著我工作忙就騙我是吧!”
沈澤雨悻悻地笑笑,不敢回話。
陳詞也不敢多罵她,她性格太強勢,沈澤雨生病之前,她還能像個姐姐一樣拿捏尺度。沈澤雨生病之後,她其實有點拿捏不準。
見沈澤雨面無血色,一臉虛弱,她歎了口氣,拎著大包盒在餐桌上坐下:“先吃飯吧,吃完飯再說。”
“嗯。”
打包盒裡是海鮮粥,還有一些沈澤雨喜歡吃的菜。
沈澤雨沒有什麽食欲,慢條斯理地舀了兩杓粥,就不想吃了。
陳詞擰著眉頭,一邊吃飯一邊念叨:“也不能總這樣啊,我知道你很累,什麽也做不了,但是已經出院了,還是要適應一下外面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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