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這樣,才導致這次抑鬱期來勢洶洶。
醫生很生氣,建議她住院三個月,調整用藥周期。沈澤雨沒有異議,當天晚上就辦好住院手續,直接住了進來。
這天晚上,許落蘇看到了沈澤雨住了兩年的病房。
四處都是白的,只有左邊開著一扇窗,可以看到窗外的榆樹林,從春到冬。
沈澤雨換了病服,端坐在床上,長袖擼到手肘,正在被護士一瓶一瓶采血。
抽完血之後,沈澤雨放下袖子,目光投向許落蘇:“時間不早了,你應該回去了。”
許落蘇轉身,望著她目光幽幽:“你以前說的太陽,就是落在這些樹上的光嗎?”
沈澤雨點點頭:“嗯。”
許落蘇眼裡的霧氣未散,直勾勾地看著她,眼底的難過清晰可見。
沈澤雨歎息一聲,安撫道:“都是過去的事了。”
她站起身來,走向許落蘇:“別擔心,已經很晚了,你先回去吧。”
她說著,伸手去拽許落蘇的衣角,牽著她往外走。
走到門口的時候,許落蘇單手抓在門框上,眼裡都是淚:“那我之後可以來看你嗎?”
沈澤雨歎著氣,很是無奈,她伸手把許落蘇往門外推:“精神病院又不是什麽好地方,來什麽來啊。”
“走吧,早點回家。”
她把許落蘇往外推,在許落蘇的一步三回頭裡,終於將她推到了電梯口。
電梯門關上的時候,許落蘇還依依不舍:“我會來看你的。”
說這話的時候,她紅著眼,滿眼都是倔強。
沈澤雨揮了揮手,敷衍地應了個字:“嗯。”
許落蘇的行程很忙,又要拍戲,又要趕通告,還得處理工作,她並不覺得對方有時間看顧自己。
更何況,她早已習慣一個人,對什麽都不抱任何希望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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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沈澤雨來醫院的路上,許落蘇還沒有多大感覺。
可是坐車離開時,許落蘇忽然被一種排山倒海的悲傷所淹沒了。
從小到大,她應有盡有,什麽都不缺。
只要她想,她可以和任何人搞好關系。
因為自己的心靈太過豐盛了,也就不需要任何的情感依賴,對“戀愛”的事情更加不感興趣。
也不是沒人喜歡過她,追她的人如過江之鯽,只是和她聯系一段時間,這種欣賞與好感,就變成了可望而不可及的崇拜。
沈澤雨在她的人生裡,不是第一個想要交好的人,可確實是她第一個好奇的人。
好難過啊……明明是想好好珍視她的,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子呢?
為什麽……
許落蘇靠在車窗,望著窗外漆黑的夜景,默默地流淚。
她悄無聲息地哭著,駕駛座上的蔡怡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明明見面還熱情似火的,怎麽把沈老師搞進精神病院了?難道老總被甩了?
小助理嚇死了,小心翼翼地開口:“許總,我們接下來去哪裡啊?”
原本許落蘇是聽到私教說沈澤雨身體不太好,所以推掉了工作來陪她。結果倒好,火上澆油。
許落蘇哭得淚流滿面,但還要維持形象,她吸了吸鼻子,帶著哭腔道:“回南江一趟……”
她現在的狀態根沒辦法工作,只能躲回家裡去。
抵達許傾月在南江的大平層時,恰好時凌晨六點。
許落蘇刷開指紋進去,燈也不開,就端坐在沙發上呆呆地望著窗外微藍色的天空。
許傾月晨起喝水,穿著睡袍揉著眼睛走到客廳時,被坐在沙發上的許落蘇嚇了一跳:“哎呦……”
她生怕自己沒看清,走到沙發椅子背後,很是驚訝:“你怎麽回來了?”還不打招呼的。
“姐……”許落蘇仰頭,望著許傾月雙眼通紅,眼淚“刷”地一下就滾了下來,“我……”
“我……”她低頭兩手捧著臉,淚水滾滾而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嗚嗚嗚地哭。
從小到大,許傾月都沒見她這麽哭過。她嚇死了,連忙跑過去將她抱在懷裡,溫聲哄她:“別哭了別哭了……沒事的……發生什麽了,你告訴姐姐……姐姐幫你……”
她不哄還好,一哄許落蘇的情緒完全崩塌,嚎啕大哭起來。
這一哭直接把裡邊的夏思琪給哭醒了,嚇得兩人抱住許落蘇,哄了好一陣,才把她哄好。
許落蘇不哭了,兩人才一左一右地將她抱著,小心翼翼地問:“你這是遇到什麽事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許落蘇搖搖頭,眼淚跟斷線的珍珠一樣甩落。
許傾月見她這樣,小心試探地問了一句:“那……是沈澤雨出事了?”
許落蘇點點頭,眼淚又往下掉,一副很難過的表情。
許傾月嚇得心口砰砰跳,問了一句:“她不會是死了吧?”
許落蘇立馬睜開了眼,憤怒地望向許傾月,語氣含著哭腔:“姐你好過分,你咒她!”
許傾月沒話說了,旁邊的夏思琪抬手打了她一下,她“嗷”了一聲,夏思琪低低呵斥:“你閉嘴!”
許傾月委屈死了,示意她:那你來問。
夏思琪抬手摸了摸頭,耐著性子溫溫柔柔道:“那蘇蘇能告訴我們是什麽事嗎?你和沈老師,吵架了?”
許傾月心想吵架能這樣?怕不是她家小妹表白被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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