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澤雨連忙用手蓋住自己的碗,擰著眉頭道:“不了,吃不了一點了。”
她的抗拒太明顯,許落蘇隻好歎口氣收回筷子,單手撐著下巴,很遺憾道:“好吧......”
她笑了起來,眉眼彎彎的:“那你要把這碗吃完哦。”
還“哦”......
她是什麽幼兒園教師嗎?
沈澤雨強忍著情緒,沒好氣道:“盡量吧。”
沒人夾菜,飯桌上變得很安靜。
沈澤雨那點不自在又冒了出來,她戳了戳飯碗:“你真的不用去劇組嗎?”
這都已經一月份了,第二季也應該啟動了啊。
許落蘇抬眸看向沈澤雨:“師姐在說哪個劇組?如果是《夜闌》的話,秦導忙著做後期。如果是《折月亮》,我的那個角色已經另外找人去演了,現在進度一切順利。”
沈澤雨有些驚訝:“夜闌不是後期剪輯團隊在剪嗎?秦導怎麽自己剪輯了。”
許落蘇歪著腦袋想了想:“因為我們預計一二季一起上,和《夜盡天明》對打。”
沈澤雨立時默然,她無言了好一會,才忍無可忍道:“我們在蛛於上,和國內平台沒什麽關系,對打什麽對打!”
許落蘇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夏國在年後會允許蛛於開放青少年分區,夜闌的評級恰好是這個等級。”
她凝眸,直勾勾地看著沈澤雨:“我有國內所有平台的項目進度表,《夜盡天明》要衝擊暑假檔,所以我們也衝擊暑期檔。”
沈澤雨心跳漏了半拍,望著眼前這個神色認真的少女,很篤定道:“你把這個消息告訴了秦之月,所以她去做精裝修了?”
許落蘇笑而不語。
沈澤雨卻有別的思量:“既然你已經做好了規劃,那不是更應該為第二季做準備。”
而不是在精神病院和她玩什麽騎士病的破遊戲。
許落蘇歎了口氣,將筷子放在碗上,望著沈澤雨滿眼的無可奈何:“不是和你說了嘛,因為牽掛著你,吃不好睡不好,我也演不好。更重要的是,整個劇組也沒有做好開啟第二季的準備,所以進組的時間推遲了。”
沈澤雨覺得她在賣慘,輕嘖一聲,無動於衷道:“說來說去都是怪我唄,哦,不好意思,我是個神經病,成了你的累贅,耽誤你拍戲了呢。”
人都是多面性的,沈澤雨表面上看起來多客氣,陰陽怪氣起來就有多刻薄。
許落蘇十幾歲就從商了,很擅長抓核心重點。她與沈澤雨這段關系,最本質的原因在於沈澤雨的靈魂被人戳了很大一道傷口。
這樣的傷口並不是說遇到一個愛她的人就能好的。
她需要完成一場自我療愈,才能夠接受其他的關系。在此之前,不管是誰來愛她都是沒有用的。
許落蘇想得很開,她對沈澤雨的願望,就像她送的平安鎖一樣,希望她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因此她被懟了也不惱,反而笑道:“你要是真的願意做我的累贅就好了。”現在看來,不過是她一廂情願。
沈澤雨一拳打在棉花上,那些因為疾病產生的戾氣在被對方穩穩接住之後,如同倒入棉花的水全部都被吸收掉了。她哼哼唧唧了幾聲,沒有再繼續陰陽怪氣,而是乖乖地吃完午飯。
一頓飯吃完,沈澤雨全身都是番茄味。
她受不了這個味道,抱著自己的睡衣去浴室裡洗澡。洗完澡出來,桌面上的東西已經收拾乾淨了。
許落蘇不知道從哪了搬來一個很大的泰坦尼克號樂高模型,在茶幾上拆開,見沈澤雨從浴室裡出來,朝她招了招手:“快點過來,我們一起搭樂高。”
沈澤雨用毛巾擦了擦自己頭髮,抖著一頭濕發走到了床邊:“不要。”
幼稚,她十歲都不堆樂高了!
已經三十多歲的中年人看不上二十歲出頭的小姑娘帶來的小玩意,在床邊坐下拿起吹風筒,插上電之後開始嗡嗡嗡地吹頭髮。
她吹了沒一會,許落蘇就跑過來了。對方很自然地接過她手裡的吹風筒,笑著道:“我來吧。”
沈澤雨沒有松手,聲音懶洋洋的:“松手啦你,我又不是半身不遂,能自己照顧好自己的。”
“是是是……”許落蘇這麽應著,但握著吹風筒的手卻沒有放,反倒軟聲軟語道,“我們師姐這麽厲害,能把自己照顧得很好。不過我還沒吹過這麽軟的卷發,你讓我幫幫忙啦……”
如果陳詞在這裡,就會發現許落蘇的套路,和自己師父以前誇沈澤雨的方式是一樣的。
製陶很辛苦,沈澤雨屬於有天分但很懶的類型。小的時候她們一起拉胚,這活又細致又要專心,沈澤雨就不喜歡乾,做到一半就喊手酸,半哭不哭的。奶奶就會很哄,我們阿澤今天好棒啊,拉的胚很漂亮,要是做完燒出來了肯定很好看,奶奶回家給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現在長大了點,可以靠自主性和勝負欲推動工作了,但她本質和小時候沒什麽兩樣,都需要誇她。
秦之月也是跟她合作了差不多十年才發現這個秘訣的,開劇本會之前,還給許落蘇傳授秘訣:對待沈澤雨,一求,二哄,三撒嬌。
私底下還偷偷說沈澤雨像貓崽子,表面看起來成熟穩重,對很多事情挑挑剔剔,嬌貴得不行。其實耳根子很軟,被女人哄了哄就什麽都答應了。
許落蘇之前套路她寫劇本的時候用過一次,套路她生日禮物的時候又用過一次,這回是第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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