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攝地點定在沈澤雨的家中,用許落蘇的話來說那就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因為題材是現代,妝造反而不太好定。孟蜚直接讓許落蘇對標霖霈,沈澤雨看她做完妝造之後,整個人都快ptsd了。
秦之月也有些受不了,摸著自己手臂上升起來的雞皮疙瘩,大聲抗議:“別,阿澤都把人設修改了,你別對著霖霈定妝造。”
“老天奶,也不是我不敬業,誰他媽要和同事拍電影啊!”
孟蜚翻了個白眼:“說得好像圈子裡誰不是和同事拍電影一樣。”
“人家撕逼的前任都能拍,你和一個沒怎麽接觸的後輩還不能拍了,就你事多!”
孟蜚工作的時候嘴巴也很利索,不過她罵歸罵,還是老老實實地根據許落蘇本身調整了一個新的造型。
因為又是“靜夜思”品牌支撐,孟蜚決定讓許落蘇全程穿旗袍。
還奢侈地表示,每換一套旗袍,就代表過一天。
也就是說,她攏共定了一百五十套旗袍。
秦之月覺得她是在偷懶,因為現代造型很難定,潮流時時變,還不如定一個合適許落蘇個人特色的服裝。
相對比許落蘇的繁瑣妝造,秦之月的定妝就簡單多了。
孟蜚把她頭髮燙卷了,剪成水母頭,再戴上茶色眼鏡,穿上沈澤雨那一身黑的送葬服,簡直完美。
定完妝造,秦之月吐槽:“外形是像了,但也不夠像,你怎麽不給我戴個琥珀珠子。”
孟蜚沒好氣懟了一句:“還加個琥珀珠子呢,你是生怕觀眾認不出阿澤是吧。”
“行啦行啦,差不多就定妝吧。”
就這麽吵吵鬧鬧的,在攝影師王魄的指導之下,《霧雨春夜》拍下了定妝造,十月中旬正式開拍。
從一開始,《霧雨春夜》就被定性為文藝片。相比於其他多台詞、側重於劇情的電影,《霧雨春夜》更多的偏向於用鏡頭語言表達故事。這也就意味著,它對演員的演技要求非常之高。
尤其是一些微表情,細動作,要深刻到鞭辟入裡,其實是非常難的一件事。
秦之月的演技自然是沒有什麽問題,可許落蘇就差了她不止一大截。尤其是情感上的表達,令沈澤雨非常頭疼。
不過這種情況也很好解決,那就是順著故事的時間線拍攝,給許落蘇加大量的戲份,台詞,最後剪輯能夠用的鏡頭就可以了。
這也意味著,許落蘇可能拍了上百條,最後可能被剪的一條不剩。
這種做法耗時耗力,正常劇組都不會都不會這麽拍。但架不住這個劇組的主演是總導演,另一個是老板,經費那不是隨便燒。
就這樣,許落蘇找許懷玉推算了一個好日子。10月12號當天,《霧雨春夜》第一場戲,在金烏大道1229號小洋樓裡開鏡。
這一天,恰好是陰雨天。
陰雨滿布,陰雨雷鳴,狂風從未關好的窗戶縫隙裡吹了進來,吹得窗簾蓬飛,咿呀作響。
昏暗的書房裡,隻余一盞書桌上的燈微微亮著,照清了擺放在桌面上的書籍。散亂的書堆裡,依稀可見好幾本黑塞的書疊在一起,頂上唯一一本攤開,被一個漆黑的手機壓在了上方。
一個好聽的女音從手機裡傳了出來:“事情已經是這樣了,你也不要多想。”
“愛情就是那麽一回事,等你功成名就,有了更多選擇,就不會一棵樹上吊死了。”
“工作的事你也別擔心,我給你找了個幫手。就是一年前從出版社挖來那個……”
伴隨著女聲的響起,攝像機緩緩地往上升,搖到了電腦桌後。只見明亮的台燈背後,沈月穿著黑色的絲綢襯衫睡衣,披著一張質感很好的羊毛毯,半閉著眼坐在電腦椅上,背對著全世界的狂風暴雨,晃著自己手裡的酒瓶,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嗯……”
“嗯……”
“嗯……”
電話裡,老板的聲音還在繼續:“別怕啊,我會永遠站在你身邊的。”
鏡頭對準了沈月的臉,她的神情一如既往地冷淡:“謝謝。”
“掛了。”
沈月伸出手,將電話掐斷,拿起手機扔到了一邊。
手機挪開,露出了書上被畫了黑線的地方,顯示出來一行字:“鳥要掙脫出殼,殼就是世界。人要誕生於世上,就得毀滅這個世界。”
沈月敲了敲書面上這行字,拎起手裡的酒瓶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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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ut!”
伴隨著沈澤雨的呼聲,正式宣布第一場第一十次拍攝結束。
秦之月一秒切換狀態,顛顛地跑了過來:“怎麽樣,這回還是用力過猛嗎?”
沈澤雨沒說話,側身讓她擠到攝像機後頭,兩人擰緊眉頭一起看了起來。
從早上開機到現在已經拍了十一次了,但離兩人想要的那種感覺,差得很遠。體驗派的演技是一種很玄妙的東西,有靈氣的的演員,演出來的東西仿佛天生那樣自然。
如同水流,輕而易舉地調動起大家的情緒。
秦之月也屬於體驗派,她的演技比起很多影帝影后都要好。可在沈澤雨的鏡頭下,還是有些不夠看。
兩人湊在一起嘀嘀咕咕了一通,最後把王魄喊了過來:“這場戲不要多鏡頭,就要你一個主鏡頭。我們試試這個構圖,看看能不能把情緒調動起來。”
沈澤雨轉過頭又對秦之月說:“人之所以喝酒,是為了追求那種擺脫現實世界的束縛,前往神秘領域的感覺。很多神話歷史上,許多大巫溝通神靈的時候,都會選擇服用一些迷、藥,迷魂散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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