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裡坐著的人,在聽見這道聲音後,緩慢抬起頭來,狼狽地看向來人。
他的視線並未聚焦,分散著,過了好一會兒後,那滿是血汙的臉上,終於有了笑容。
“前輩?”
嘖,如此輕易就被認出來。
柏凝環顧四周,“這周圍的水汽,應該不算重?”
“是不重。”被鎖鏈困住的男人,聞言笑起來。
他臉上刀疤深刻,落魄狼狽,哪裡還有清源宗大弟子的風光來?
凌昭笑著:“只是前輩的聲音很耳熟。”
“怎麽混得如此慘?”
柏凝說著,打了個響指。
困住凌昭的鎖鏈,猛得斷掉。
凌昭失去支撐,整個人往下墜,和鎖鏈一起,倒在地上。
柏凝也不去扶人。
她只是慢悠悠走到凌昭前面,蹲下,好奇地看著對方。
“好歹也是新一代翹楚,怎麽落到胡超飛這東西手上的?”
“是在下大意了。”凌昭抿唇,並未為自己辯解。
“可有其他的傷?”柏凝問。
“還有些內傷。”
“走吧,去搜刮胡超飛的寶貝。”柏凝站起來,走在最前方,“他這些年來,應當積攢了不少的東西。”
“是。”
凌昭雖然氣息不穩,但還是站了起來。
緩慢跟在柏凝身後,四人碰頭後,又在地牢裡面兜兜轉轉許久,救了不少不成人形的人出來後,這才慢悠悠回到出口處。
入口緊閉著。
鐵柵欄已經降下來,胡超飛得意的嘴臉,透過縫隙,無差別地惡心所有人。
“蠢貨,敢自己進我的地牢,便做好赴死的準備吧。”
他眼中都是精光,一雙眼睛掃過柏凝:“哼,老子忍辱負重這麽多年,終於能夠一雪前恥。什麽劍仙魔頭,都是老子手下亡魂!”
柏凝淡定抬眉:“你覺得,這些能困住我?”
“哼,千年精鋼、萬年隕鐵,無堅不摧,無往不利。”胡超飛面上閃過肉痛:“這麽好的材料,用在你身上,你也應該感恩戴德!”
“這也算是好東西?”柏凝嗤笑。
“至少,也得有他山之石這種水平才行吧?”
“死到臨頭,你還挑剔?”胡超飛被鄙夷一番,面色更加難看。
他視線掃過烏泱泱的一大群人,在掠過女子臉頰的時候,帶著肉痛:“如花似玉的美人,我都還沒來得及品嘗,怎麽就要香消玉殞了呢?”
氣得女子破口大罵。
“老王八、癟犢子、癩蛤蟆,被你看一眼,我都覺得惡心!”
被指著鼻子罵,胡超飛自然是不痛快。
他冷哼一聲,朝地牢裡面,扔進一個紫色瓶子:“化骨水,你們都給我死在裡面吧!”
“胡超飛,你要做什麽,我還被困在裡面的!”美婦人忍耐許久後,終於是忍不住,掙扎著喊出來。
“你?人老黃花的黃臉婆,看著就倒胃口。”胡超飛譏笑著:“等你死了以後,老子再抬十八房小妾進來,在你屋子裡面夜夜笙歌哈哈哈哈哈——”
下一秒,他笑不出來了。
本該在地牢裡面的柏凝,猶如鬼魅一般,出現在他的面前。
而柏凝手裡,正是自己剛剛扔出去的化骨水。
胡超飛笑聲戛然而止。
他瞳孔緊縮,立即看向地牢入口——入口還好端端的,沒有任何被損壞的痕跡。
可在地牢裡面的人,就是無視了所有屏障,出現在他面前!
這個魔頭,什麽時候有這個本領的?
胡超飛驚怒不已,到最後,居然是膝蓋一軟,“噗通”一聲,跪在柏凝面前。
“劍仙饒命。”
額頭嗑在地面上,姿態虔誠,哪裡還有方才乖張狠厲的得意模樣?
柏凝笑起來。
她搖晃著化骨水,從自己袖子裡面,扯出黃繩,將胡超飛捆起來後,這才淡定道:“打開地牢入口。”
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胡超飛哪裡還有說不的余地?
他顫顫巍巍地照做。
地牢裡被困的人一湧而出,將他團團圍住。
“你個忘恩負義的王八蛋!!”美婦人哭著,用指甲去撓胡超飛,將他的臉抓花。
“滾開,打人都不會。”
地牢裡救出來的小姑娘,不知從何處搞來一把劍,毫不猶豫地,捅進胡超飛丹田處。
凌昭倒是冷酷。
他直奔庫房,也不知道是去找藥、還是去找衣服。
柏凝看了一眼,收回視線,阻止了小姑娘砍向胡超飛心臟的舉動。
“先別急著殺人,我還有問題要問。”
眾人急忙退後,將地方空出來,讓給柏凝。
胡超飛現在已經滿身是傷,渾身都是血。
見骨的傷口更是不止多少。
柏凝也不嫌棄,一腳踩在他傷口上,笑眯眯地問:“還記得嗎,在清源宗上,我說過的話。”
“什麽……”
胡超飛邊吐血,邊問。
“我說了,我會依次找到陷害侮辱我的人,詢問當年之事。”柏凝用腳碾壓他的傷口,使傷口開裂更甚,“現在,告訴我,對於當年之事,你是否有探聽到什麽?”
“我不知道……”胡超飛吐著血,說話已經不清楚。
“不知道?這些日子,你吃白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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