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手中的書扔起來,又接住,扔起來,又接住。
話剛剛放完,巨大的、可怖的威壓,直接將第四十九層籠罩住。
強悍到令人窒息的靈力,電光火石之間,柏凝甚至來不及將一切歸位,而是由本能驅使著,立即逃離此處。
她回到生死海之上。
哪怕自己已經安全,可心跳不止,那全然陌生的氣息,居然讓她也感覺到震懾。
是誰?
有如此濃烈的劍意。
柏凝將手按在心口之上,隨後盤膝而坐,調節呼吸。
而在藏書閣第四十九層,多了一道灰色身影。
對方的頭髮有如綢緞,悉數披在腦後。頭頂上的玉冠不近鑲嵌了珍珠、瑪瑙,還有東陵玉作配,長長絲絛垂下,仙氣飄飄。
來人面冠如玉,眉目綺麗。
常年身居高位,讓他多了幾分不怒自威、高不可攀。
現在,他緩慢走在書架之中,隨手撿起地上散落的書,往後翻了好幾頁。
表情不甚愉快。
“看這麽快麽?”
他修長的手指往後翻,只需要往後兩頁,便能夠看見熟悉的名稱:青木龍劍。
下面的小字注釋密密麻麻。
“當時都說不要將之記錄下來。”韓絳蟾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隨後指尖輕飄飄往上一劃,寫著“青木龍劍”的那一頁紙,便悉數被撕下來。
邊緣平整,幾乎看不出來。
“似乎有些明顯。”
韓絳蟾並沒有將書放回去,而是看著書的邊緣,好一會兒後,愉快地決定:“毀了吧,這種書放在藏書閣,也沒有意義。”
“反正月息也上不來。”
韓絳蟾笑眯眯地,姿色姝麗。
其余弟子也很難想象出來,他們的師尊,原來笑起來的時候並非是仙氣飄飄、拒人於千裡之外。
他像是一隻美麗驕傲的鳳凰,只有這無人的時候,才有空顧影自憐,感歎自己的羽毛美麗。
手中生出一把火,悉數落在不過掌心大小的書本上面。
不過片刻,便化作灰燼。
“如此便好。”
韓絳蟾祛除後顧之憂後,正欲離開,卻注意到,在灰燼落下之處,有黑色水滴,凝結在圖書館裡面。
他袖袍一揮,灰燼消失。
指尖輕輕點,黑色水滴便懸空而起,漂浮到他面前的。
感應一番,臉色驟變。
有人闖入清源宗!!
他的目光變得狠厲,顧不上現在已經是半夜,將自己靈力漫開來,形成密密麻麻的搜捕巨網,而後籠罩在清源宗的正上方。
結果令人心驚。
每一處!
每一處都有這黑色水滴的蹤跡。
清源宗正門口、弟子練武場、藏書樓——乃至於月息的院子裡面!
無孔不入。
水滴裡蘊含著強大的而菁純的靈力,叫韓絳蟾不得不在意,究竟是誰對清源宗,生出覬覦之心。
是誰?
現如今,還有誰有這種實力?
他表情難看,身後凝練月華,隨衣袖揮出。
月華打著旋,飛過清源宗每一處地界,將彌漫在各地的水滴收集起來,裝入容器之中,用蓋子蓋好,妥帖保管。
明天,再拿去給清源宗其他長老看看。
現在,還是莫要打草驚蛇的好。
韓絳蟾三次揮出月華,確認他的武器經過之處,已經不剩一點黑水,這才勉強安心,帶著東西離開藏書閣。
等到第二天,清源宗的戒備變強。
旁的不說,至少柏凝已經過不去。
柏凝是在第二天下午的時候,才從打坐的狀態中抽身而出。
她的氣息已經趨於冷靜,也知道自己接下來應該怎麽做。能夠忍到太陽落山,自己才動手,都是她死了一遭,耐心變好。
可是——她感應不到自己留在清源宗內的黑水。
也不能說感應不到,還有,但是非常微薄。
她留下的東西,肯定被人連鍋端起。
現在過去,是自尋死路。
眼看著破局的關鍵已經出現,自己這邊卻掉了鏈子,如何不心急。
“韓絳蟾加強了護山大陣。”
許久不搭理自己的花棲枝,罕見的,主動朝自己搭話。
“我說怎麽過不去了。”柏凝不滿道。
“你被發現了。”
花棲枝客觀陳述事實。
柏凝也不遮掩,直接承認:“對啊。”
她身形消失在生死海上,出現在半月山莊裡面。
而且落地極為精準,正好落在花棲枝旁邊——墓園面前。
再看見這一幕的時候,柏凝或多或少,有些心虛。
她移開視線,輕聲問:“怎麽又跪在這?”
花棲枝沒理她。
柏凝尷尬地站了一會兒,又繼續搭話:“你怎麽知道我被發現了?”
“韓絳蟾說了,加強防禦,不允許陌生人進入清源宗。”花棲枝道。
“哦。”
柏凝雖然問花棲枝問題,可一雙眼睛,卻落在花棲枝身上,好一會兒,轉不開視線。
“有事?”花棲枝冷冷淡淡地問。
“也沒什麽——”柏凝想了想,還是蹲下,湊走花棲枝旁邊,難得和她同頻對話,“你天天跪在這裡,膝蓋會不會痛?”
“……只是問這個麽?”花棲枝應當是無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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