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凝才不是個聽話的人。
她要是顧及對方的想法,何至於仇家遍地?
現在,她兩步上前,直接走到花棲枝旁邊,嘴角咧出笑容。因為現在渾身是黑水凝聚,這一幕看起來,滑稽又恐怖。
下一秒,又被傳送回黑水之上。
柏凝心底不滿。
說不過就跑?
她偏要繼續。
柏凝依靠著留在洞穴裡面的黑水,再度出現。
甚至在落地的瞬間,又滴落許多水在地面。
“出去……”花棲枝的咳嗽聲已經壓不住,她脊背彎曲著,雙手死死捂住唇,在山洞裡,幾乎看不出她究竟在什麽地方。
柏凝繼續往前。
才邁出一步,下一瞬,便又回到黑水之上。
很好。
柏凝笑起來。
記起自己為什麽和花棲枝不對盤。
兩個人都死強,遇見不是針尖對麥芒?
柏凝再度出現在山洞裡面。
“咳咳咳……”
不等柏凝開口,花棲枝劇烈地咳嗽。
她每咳一聲,柏凝身上的痛感就加劇一分。
疼痛從肺部的位置誕生,而後蔓延至四肢百骸。
就是花棲枝在痛。
那自己為什麽會痛?
又沒有傷在她的身上。
柏凝突然之間,想起旁人對她解釋的內容:天樞煉傀術極為陰毒,不僅能將人煉成傀儡,還能將其病痛轉移到傀儡之上。
所以說,自己現在是被轉移疼痛了?
柏凝心裡不痛快極了。
她順風順水一輩子,哪裡受過這種窩囊氣?
柏凝兩步上前,壓住體內疼痛,一把揪住花棲枝的衣領,逼問對方。
“花棲枝,你為什麽把我煉成傀儡。”
第4章
“反正你已經死了,不煉成傀儡,不是浪費了麽?”
破天荒的,花棲枝居然一次性說這麽長一句話。
只是這語氣。
柏凝牙癢癢:“說話這麽難聽?什麽叫浪費?”
“和你學的。”花棲枝擦掉嘴邊的血,又端坐著。
“……行。”
柏凝無法狡辯。
她只能調轉話頭,“你怎麽不問問,我願不願意當你傀儡?”她嫌棄地上下打量花棲枝:“我好歹也是正道魁首,一呼百應,現在居然成了你的傀儡,說出去多丟人。”
“你不想調查自己死因?”花棲枝問。
柏凝沉默:“有那麽一點點好奇。”
“不想收拾害你的人?”
“有那麽……算了,我非常想。”柏凝想到自己現如今的鬼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要是讓我知道,究竟是哪個王八犢子藏在後面算計我,我一定把他的王八殼都給掀了燉湯。”
“你死了,怎麽調查?”花棲枝。
“嘿,許久不見,鋸嘴葫蘆居然長了舌頭,現如今這麽能言善辯?”柏凝詫異極了。
要知道過去,花棲枝可是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
問她再多的事情,充其量衝你“嗯”一聲。
更多的回應,想都不要想。
現在,居然還能反過來說服柏凝。
真是稀奇。
花棲枝聽見這話後,並沒有生氣。
她又盤膝坐下:“去修煉吧。”
“我沒有靈根,要怎麽修煉?”柏凝問。
她眼珠子一轉,主意冒上腦海之中。她嬉皮笑臉地靠近對方,沒個正型:“花棲枝,你的天樞煉傀術還算是有點厲害,那傀儡有沒有什麽修煉的法門?”
“有,但你不會願意。”
“啊哈?”
“你需要去亂葬崗。”
“後山不是有一處麽?”柏凝口無遮攔,想到什麽說什麽。
下一瞬,立即被傳送回黑水之上。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柏凝罕見地沒有跳腳詭辯,反倒生出一兩分心虛來。
說話不過腦子,可真是要人命。
嘖。
這種情況,她本來就不擅長處理。在過去,若是說錯了什麽話,都是由月息替自己出面,現如今,月息也不在身邊,難不成要她自己去道歉?
怎麽可能,自己好歹劍仙名頭在外,怎麽可能道歉?
柏凝在黑水之上待著,時不時望一眼後山。
後山一直沒有動靜,柏凝也就一直沒有動靜。
哎呀,真煩啊。
柏凝下意識摸上腰間的劍,想要練一會兒劍,分散注意力。
可讓她煩悶的是,她腰間空空如也。
再一次被提醒,自己身死的事實。
鬱悶的情緒無處發泄,愧疚因為無人處理,而越漸沉重。
柏凝以前,向來是快意恩仇,何曾由著情緒煩惱過這麽久?
現如今,在生死海上面,也沒有旁的工具參考,她就只能自己挨著。
等到實在是無法忍受,措辭好幾天,反覆演練,確保說出口的話不會再傷人後,這才閃身,出現在後山。
第一次落地,是在花棲枝修煉的洞穴裡面。
洞穴內空空如也,就連陣法也失去光澤,好似個尋常石頭般,堵在面前。
花棲枝沒有在修煉。
柏凝操控著自己離開洞穴內部,沿著洞穴往前走約百十來步,走到洞穴入口處,眼前光線稍微亮了一點,能夠勉強看清外面風景。
放眼望去,半月山莊的後山,盡入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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