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幫溫向儀拿東西。她發燒了, 今晚住在學校外頭。”
宋澄言簡意賅,但交待得清楚。
她邊說邊走到溫向儀桌子前,打開衣櫃找起衣服來。
舒錦本想說“找不到的問我”,一看,宋澄動作利落極了, 好像比自己更了解溫向儀的生活習性, 於是咽了回去,轉而道:
“你放假沒回家啊。你們寢室就你一個?”
“沒回。”宋澄頭也不抬,“哦,嶽斯雲不在校,明天下午回來。”
“……”
宋澄這人真會聊天!
舒錦感覺被一眼看透了心思, 又有種輕松得到答案的爽感, 心情交雜間覺得宋澄此人很值得來往,而且生病的還是自己室友,忙起身試圖幫上個什麽忙。
可惜在收拾東西的宋澄面前,她實在沒什麽插手的空間。
乾站了會兒,避免反過來添亂, 她又尷尬地坐下了,拿起手機給病中的室友發去溫暖的關懷。
記掛著一個人在酒店的溫向儀, 宋澄匆匆地來, 匆匆地走。
出了燕大,又去對面, 她自己也得再拿套換洗衣服,不然要被溫向儀嫌棄死。
一打開709的宿舍門,嶽斯雲也在,面前是份吃到一半的炒米粉:
“我一回宿舍一個人都沒有,宋澄你幹嘛去了?才回來。”
宋澄挑眉:“你不是明天回來。”
嶽斯雲笑道:“計劃有變,想去的地方都去過了,下午就回來咯。”
看著宋澄不僅沒坐下,反而開始拿衣服,她不由問:“你這是?”
宋澄把跟舒錦說的那句原封不動重複了遍,末了道:
“我還跟舒錦說你明天回來,說錯了。”
嶽斯雲的筷子停在手裡:“你怎麽會跟她說這個?她問你了?”
宋澄找著自己的厚衛衣:“沒問,我自己說的。你們不是朋友嗎。”
她當時對著舒錦也就是那麽隨口一說。
硬要找個原因,可能是感覺舒錦想知道吧。
嶽斯雲:“……”
她竟然無法反駁。
行吧,說就說了,也不算什麽事。
她扯回話題:“也就是說,今晚你要陪溫溫住酒店照顧她?”
宋澄:“嗯。”
溫向儀燒到了39度,怎麽能離了人照顧。
宋澄本來差點消了氣,現在又想起來,一下子更氣了。
39度了,一聲不吭,甚至還笑得出來,溫向儀在搞什麽!
她的表情愈發冷凝,恨不得所到之處冰封十裡,但手上動作是半點沒停下,最後和嶽斯雲說聲就大步走了。
只剩一個人的宿舍,嶽斯雲自言自語:
“是朋友也挺好的。”
她感慨地吃了口炒米粉。
身邊有個平時可以見面、生病可以互相照顧的好朋友,不比談戀愛來得可靠又長久?
想起自己曾經私下的揣測,以及那次逼問宋澄的那些話,她心下有些慚愧了。
是她思想太肮髒。
看向一旁安靜的手機,她的神情裡顯露出幾分猶豫。
把兩所院校拋在後視鏡裡,宋澄發動車子,卡著限速,10分鍾不到就回到了酒店。
她一來一回動作飛快,於是氣也根本來不及消下去。
帶著一肚子氣,宋澄冷眉冷眼地出現在溫向儀睡著的床前。
一看到溫向儀,她就覺得自己額頭被灼燙過的痕跡還在。
額頭貼額頭傳遞過來的溫度,讓當時車裡的她瞬間慌了神,而溫向儀不僅不慌,她還在笑!
宋澄又急又氣,看著近在咫尺的柔美面容,那句“溫向儀你有病吧”衝到了嘴邊,想起來,行,行行行,溫向儀現在確實是有病。
肯定是燒糊塗了,宋澄深吸一口氣,勸自己不跟病人計較,立刻去拆溫度計。
剛買就用上了,溫向儀可真行。
其實測不測也就是個儀式感了。
她遞溫度計給溫向儀時,溫向儀好像想說什麽,頓了頓,在宋澄冰冷的目光中接了過去。
見溫向儀夾好,宋澄下去找藥房借了杯熱水,直接掰開退燒藥。
和量體溫一樣,溫向儀順從地吃了藥。
她這兩次配合的態度讓宋澄的火氣降了一絲絲。
然後在看到溫度計顯示39度5的時候燒得直衝天際。
“溫向儀。”
一直沒開口說話的宋澄拿著體溫計,終於開了口,她語氣很平靜:
“你是準備燒到40度,湊個整,給我個驚喜?”
溫向儀:“我是有點不舒服,但沒想到這麽嚴重。”
宋澄重複:“有點,不舒服。”
溫向儀認真地點點頭。
宋澄腦子因為氣血上湧一陣發暈,不等她再說話,溫向儀偏過頭咳嗽了兩聲,給宋澄聽得一陣心驚肉跳。
再回頭時,溫向儀眼底盛著片揉碎的水光,輕輕瞧了眼宋澄,低頭用她和身體一並被燒得低啞的聲音說:
“宋澄,我吃完藥了,你開車送我回去吧,我回宿舍睡一覺就會退燒了。”
心裡又氣又急,宋澄直接脫口而出:“你回宿舍有誰能照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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