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回家,周遇和家裡隱晦地提了一下陳茉的情況,當然沒說細節和名字,他只是說,可能喜歡上一個人。
父母卻說,算了吧。
周遇想了很久,點點頭。
父母要安排幾個親戚介紹的女孩見面,條件合適,周遇也說,算了吧。
如今算是真的“算了”,吐泡泡的魚遊走了,水面恢復一片寂靜,兩點一線的生活卻突然變得難以忍受。
有的時候周遇會很怨念地想,如果她這樣來過,就不該這樣輕易的走掉,為什麽不能做個朋友?
不要從他的生活中徹底消失。
可是他不能那樣自私地要求她,周遇知道自己是一面平湖,是平淡至極的人,拿不出能夠留下她吸引她的東西。
他們之前的聊天也大多是陳茉在找話題,在不停地說,咯吱咯吱地笑,而且她有很多朋友,很多活動。
雖然陳茉已經把他刪掉,但是周遇還是能從其他同事的朋友圈裡看到她,她還是那麽明亮,就和他偶爾夢見的一模一樣。
第20章 就說不可能搞不定
三月,江城的櫻花開始陸續開放,陳茉也陸續接到各地的同學和朋友要來江城旅遊的邀請和通知,陳茉一律回復:“吃飯可以,我請,櫻花不看。”
“為什麽?”
“人太多!”
就像不少北京人沒爬過長城一樣,陳茉也沒有去過黃鶴樓,而且現在的黃鶴樓已經早就不是千年前的那座,甚至換了位置裝了電梯。
在她出生以前,為了長江一橋的修建,黃鶴樓從長江邊的原址遷走,花了四年時間在蛇山山頂重建,所以不是“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余黃鶴樓。”
而是“黃鶴一去不複返,白雲千載空悠悠。”
比起這些所謂的城市地標——什麽黃鶴樓、櫻花,陳茉覺得江城之於她的獨特之處,除了生長在此地的濾鏡之外,其實還有個說不清道不明的理由。
那就是水。
長江邊總有人在看水,看路過船隻徐徐駛過,看對岸起伏的遠山,又或者什麽也不看,只是看水,盯著起伏的江面,心潮也慢慢寧靜下來。
江面不像海面,很少有波濤洶湧的時刻,天氣好的時候,水面平靜無波,陳茉甚至能在江邊默默無言地坐上一個下午。
她如今看起來並不像很沉靜的人,可只有陳茉自己知道,童年時那個喜歡關在屋裡看書的小女孩仍舊住在她心裡,外向活潑的性格只是修煉出來的一層外殼,她依舊敏感而脆弱。
周遇身上有一種陳茉自己也說不清楚的吸引力,也許就像水,周遇就像水一樣,不需要做什麽,只是沉默地流淌著,就能讓她獲得寧靜。
所以,在冷靜了一個多月以後,陳茉逐漸開始覺得後悔,她想著也許做個朋友也行,於是某個在江水邊的下午,陳茉接受了周遇重新發來的好友申請。
申請通過之後,周遇迅速發來消息。
“還剩三天年假,想來江城,你有空嗎?”
“看櫻花?”
“嗯……”在對方正在輸入中閃動很久之後,周遇說。
“也來看看你。”
哎呦……陳茉原本垂下去許久的尾巴現在又昂揚迫切地翹了起來,自信心爆棚——就說不可能搞不定嘛!
兩年前的陳茉還太年輕太自我,急迫地想要證明自己的魅力,即使她已經隱約意識到周遇和她是完全不同的一類人,也根本顧不上那麽多了。
周遇既然要來江城,那麽就是自投羅網,這次她必須佔盡上風,哪怕是把他睡服了,陳茉也絕不接受自己再被拒絕一次。
上海的分總要氣死了,他讓周遇去調整,等來的卻是周遇的年假申請,他把人叫進辦公室又訓一通,周遇面不改色地說:“我打算解決問題。”
“你解決什麽問題需要三天時間?”
“嗯。”周遇想了想說,“個人問題。”
分總明白了八九分,輕嘖一聲。
“年輕人。”
再沉穩的年輕人也難免如此,如果什麽都不試就放棄,難免會不甘心,周遇想好了這次自己能接受任何結果。
什麽都行,唯獨不再想要後悔。
周遇的本意是等陳茉下班,吃個飯見個面就好,但是陳茉也請了年假,積極無比的要帶著周遇逛江城,她說什麽他聽什麽,沒有異議。
本來這座城市對他來說,除了陳茉,也沒有其他目的地。
陳茉可謂是盡心盡力,不僅擠進人堆看了櫻花,還去了黃鶴樓,甚至跨過長江,整整穿越了三個行政區,帶著周遇去吃她小時候楊蘭單位附近的串串香。
自從搬家之後,因為林鳳君留下的心理陰影,陳茉好多年沒有再回過這裡了。
老店還在,味道沒變,又辣又香,沸騰的湯鍋冒著泡泡,好像某些人焦躁不安的心情。
陳茉眉飛色舞地安排了一遍明天的行程,周遇只是安靜地點點頭,幫她擺好餐具,很細心地刮掉劣質木製筷子上面的毛刺。
吃完了,時機成熟,又或者是陳茉單方面認為的時機成熟,陳茉開始拷問:“怎麽突然想到要來江城找我玩?”
周遇緩慢地眨著眼睛,緩慢地吸氣,斟酌著詞句,但是陳茉連這五秒鍾也等不了,劈頭蓋臉地又說:“不是你說的不合適嗎?”
“嗯……不合適,可以做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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