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為首的那個,腰間佩玉,足飾珠璣,身上披著的是一件華麗的裘衣,他身後兩個人都是對襟束腰的衣袍,衣袖頗為寬大,一看就是古人之風,只是希錦讀書少,並不知道這是什麽年月。
而就在那衣裘冠履的男子前面,卻有一個老人,隻穿了簡單粗布短衫,一看便是尋常窮苦人家。
那老人正把什麽遞給那男子,男子神態恭敬的樣子。
希錦看了一番,實在看不懂。
阿疇道:“這是重耳拜土的故事。”
希錦:“拜土?”
阿疇:“春秋戰國時期,因為晉國混亂,晉國公子重耳迫不得已流亡在外,經過一處時,車馬困頓,重耳餓極,只能向當地的農人討要吃的,結果農人並沒給他食物,隻給他土塊,重耳大怒,打算用鞭子來打那農人,結果他的臣子勸他說,此天賜也。”
他解釋道:“意思是說,土地為社稷,這是上天借老農之手把社稷遞給重耳,意思是說,重耳受天之命,以後必定是擁有土地的君王。重耳聽了後,便舉著那土地跪拜,感謝天賜。”
希錦:“這重耳也真有意思,自己要向人家乞食,求不到就打人家,還當自己是什麽皇子皇孫,是還能一直供著他呢……”
她看著那幅畫,琢磨了一會,突然想起來什麽:“所以你為什麽叫疇啊?誰給你取的名字?”
之前他說這是教書先生給取的,現在來看果然是假話了。
阿疇:“我的名字是太子少師孫大人取的。”
他笑看向希錦,眉眼溫柔起來:“你是不是猜到了,我的名字確實是和這幅畫有關,田為社稷,壽為萬年,二字合一,是取我大昭天下社稷萬年江山永固之意。”
希錦:“怪不得呢……”
當時芒兒無意中將兩個字分開念,他顯然對此有些避諱,並不想多提的樣子。
估計是怕人猜到。
這麽想著,阿疇側首,看著她道:“我以前也不是故意瞞你。”
希錦的心便被輕撥動了下,她下意識道:“哎呀呀都過去了提這個幹嘛!”
說著她便要去看別處。
誰知道剛一抬腿,阿疇的手陡然握住了她的。
十指相交間,希錦看過去,阿疇墨黑的眸子正認真地望著她。
她竟有些臉紅了,微咬唇:“嗯?”
她也不曾想到,阿疇突然要給自己提這個,其實心裡並不太想提。
此時突然正經說起,竟有些羞窘。
阿疇握著她的手,指腹輕輕摩挲著她那光滑圓潤猶如小貝殼一般的指甲。
他開口的時候,聲音有些艱澀:“希錦,我需要和你解釋下,並不是我要提防你什麽,而是……”
希錦聽得臉都紅了。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他們一起提起那話本,提起那潘驢鄧小閑也不覺得什麽,但現在只是說這個話題,她竟然害羞了。
於是她很小聲嘟噥道:“其實怎麽都可以。”
阿疇垂眼看著她的腰間的玉掛件,繼續低聲道:“我是從閻羅殿的鐵索下逃生的人,我的秘密若是少一人知道,便少一分風險,這也是為了你,為了芒兒好。”
若是她知道了,那便是同謀,若是不知道,還可以說是被蒙騙了。
她不知情,他還可以試著去博一次,博那昔日也曾經慈愛的翁翁能對他存有最後一分憐憫,放過他並不知情的妻兒。
哪怕萬分之一的可能,也總比知情藏匿不報的同謀要好。
當然,阿疇隱瞞的緣由還有許多微妙的、不好訴諸於口的心思。
只是事過境遷,倒也不必說什麽罷了。
希錦聽著,她接受這個解釋。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能理解,比如她的錦書,她是永遠不想讓阿疇看到的,又比如她和霍二郎的曾經,她其實也不太想多麽細致地和阿疇講。
沒什麽見不得人,兩個人清清白白,但到底是豆蔻之年曾經的心思啊,不好和如今的夫君提起的。
希錦這麽想著間,阿疇見她久久不言,試探著問道:“你……還生我氣?”
希錦看過去,卻見他神情略顯緊繃,抿著唇,就那麽直直地望著自己。
他顯然也是在意的。
希錦便輕笑了下:“我幹嘛天天生氣,我娘說了,婦人家若總生氣,那必是不美的。”
阿疇聽此,眉眼間也有了笑意。
風輕盈地揚起他耳邊的一縷墨發,如玉如翠的郎君笑得讓這殘垣斷壁都生了春色,
他望著她,以很輕的聲音道:“是我不好,易地而處,你惱我也是該的。”
希錦不說話,希錦抿唇笑。
她視線飄向別處,卻不經意間看到,那破敗的牆角一處,竟然有一根不知名的草兒斜拱出來,顏色清脆鮮嫩。
一時心都化開了,融在了這甜暖的春意中。
她紅著臉,故意哼唧了聲:“你知道錯了,那是最好不過了。”
阿疇看她竟是難得的扭捏,他自己眼尾處也泛起暈紅來。
他抬起手,握住她的,啞聲道:“好了,再帶你看看府邸別處?”
希錦其實正不知道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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