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到底是不想問了。
其實也有些擔心,怕陳宛兒十幾年的癡情讓他動容,怕他想起昔年美好的種種。
並不怕他起了異心,而是怕他終究對那外面的小娘子存著憐惜和不忍。
哪怕一絲絲的情緒,她都不想容忍。
所以罷了,不提了。
他都忘了,自己提了,憑空添事,自己要做的就是讓那陳家小娘子這輩子沒機會跑到阿疇面前,提起她那癡情的曾經。
於是她終究道:“也沒什麽事。”
阿疇便抬起手,略顯清涼的指尖搭在她眉眼上,輕撫著:“這幾天不要出門,外面可能不太平。”
希錦想起那一日進宮的種種,好奇:“是摩尼教嗎?”
阿疇抿著唇,沉默地看著她。
希錦便懂了,這是不可以隨便說的。
她隻好道:“好吧,那你忙去吧。”
阿疇眉眼間卻很有些眷戀,他抬起手撩起她被細汗打濕的鬢發:“等會王詹事過來,會過去庫房,他帶你過去,到時候你看看吧。”
希錦:“看什麽?”
阿疇俯首下來,親了親她的臉頰,溫聲道:“昔年太子府中自然有些家底,那是我爹爹的,我娘嫁過來時嫁妝也頗為豐厚,後來家裡出了事,那些便充入內庫,只是因種種緣由,只是放在內庫封存了,也並沒人敢動。”
若是別家的,自然早就花用了,只是當年太子案懸而未決,且大家都知道官家對這太子兒子其實是寄予厚望的,父子感情深厚,是以從太子府中抄來的,沒人敢動,不然哪一日萬一翻案,被查出來,只怕吃不了兜著走,是以阿疇這次歸來,除了皇帝翁翁那邊的賞賜,其實昔日他爹娘的家私也全都還給了他,如今林林總總地堆放在庫房呢。
希錦聽著,眼睛都亮了:“然後?”
阿疇:“都是早些時候的了,我也不知道裡面有什麽,你自己看著挑一些來用吧。”
希錦聽著,自是心花怒放,不過很快就留了一個心眼。
她到底是商賈之家出身的女兒,於這金錢帳目上最是聰穎多思,是萬萬不能落下人口實的。
她想著,那庫房中必是有許多珠寶玉器飛鸞走鳳,但這頭面首飾都是有規製的,她那沒見面的婆婆是太子妃,品階在那裡,能夠佩戴的首飾頭面都不是她能肖想的。
她若一個挑選不好,還不知道鬧什麽笑話。
當然希錦心裡還算計著另一層,如果阿疇拿來送給自己,是他做主送給自己的,自己坦然受了,夫妻之間有什麽不可以的,從此這物件就是自己的了。
但是如果自己去挑,萬一挑了太貴重的,不太合適的,那就有些不尷不尬的了。
她娘說過,錢的事,得算清楚。
閨閣之中女兒家壓箱底錢,更得算清楚,那是自己的體己錢,不是公中的錢。
因為有這諸般考慮,她便攬著他的頸子道:“才不要呢,回頭你給我挑,要挑好看的!”
阿疇自然依從:“嗯,這幾天我們陸續要出門,先去舅父那裡,之後便要清明節皇宴,你的首飾衣裙都在預備著,到時候要穿的,看看合適不合適的,讓宮裡頭來的兩位嬤嬤幫你參詳著。”
希錦:“好,我知道,你走吧,趕緊啊!”
她催他。
阿疇蹙眉,不太高興地道:“幹嘛趕我?”
希錦驚訝:“你不是忙嗎?”
阿疇輕歎了聲,捧著她的臉:“突然覺得,有些事其實耽誤了就耽誤了,也不是什麽要緊的。”
希錦便想笑:“怎麽不要緊,你為人夫為人父,難道不該趕緊為我們娘倆奔前程,怎麽可以沉耽於錦帷之中。”
阿疇:“嗯,希錦說得對。”
說著,他輕環住她,再次在她耳畔親了一口,便起身了。
希錦突感覺自己頸間涼涼的,疑惑,下意識便要去碰。
阿疇卻按住她的手,望著她的眼睛,正色道:“先忙去了,今晚早點回來。”
說完,起身,逕自離開了。
希錦看著他的背影,不知為何,覺得那挺拔的身影走得有些快。
她緩慢地將手探到衣襟中,摩挲著,之後低頭看過去。
那是一塊和田玉璧,鏤雕陰刻兼施,正面是一爬行的螭龍,那螭龍口中銜了靈芝,背面鏤刻篆書“田壽”二字,並鏤雕了雲紋雙龍。
希錦未必精通,但多少也有些見識,一看便知,這玉質地細膩,潔白純淨,飽滿溫潤,那雕刻紋理更是玲瓏精美,一看便是罕見的上等好玉,又用當世名手雕刻的。
至於那雲紋龍,顯然不是尋常人應該佩戴的,這是皇家子嗣才能配的。
這一塊玉,就是阿疇一直藏在身上,不輕易示人的。
其實看到這塊玉的時候,希錦也明白他為什麽不讓自己看到了。
因為任何人,只要懂事的,看到這塊玉便會懷疑了,這絕對不是尋常身份的人應該擁有的。
關鍵是上面的“田壽”兩個字,阿疇便是推說撿到的或者別人的都難,這就是他的玉,“田壽”二字和那雲龍紋在一起,他解釋不清楚。
也只有芒兒那種小孩兒,不懂事,看了也就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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