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上徐西桐一雙清澈含著盈盈水光的眼睛,任東瞬間感到心慌,立刻掙開了丁點挽著的手臂。
丁點察覺到什麽轉過頭,看見徐西桐同一個男生站在一起,她猛然想起剛才跟任東是挽著手的,看見娜娜通紅的眼眶一下子明白她肯定誤會了,下意識地走前兩步,慌亂地解釋:“娜娜,我們不是你看到的這樣……”
徐西桐只看著任東的眼睛,他一身黑站在那裡,面無表情,散發著距離感,好像回到了他們北覺重逢第一天。她在心裡說道,你說啊,你為什麽不解釋,你解釋了就證明你再乎我。結果任東錯開視線,將臉別在一邊,淵黑的眼睛不再看她。
徐西桐的心像被軌車轟轟隆隆地碾過,疼得不行,再也承受不住,一下子跑開了,一旁的陳松北冷冷地看了任東一眼追了上去。
丁點望著他們一起離開的背影直跺腳,瞪了一眼任東:
“人都跑了,還不追啊。”
任東跟沒聽到一樣什麽反應也沒有,他垂在褲兜裡手緊握成拳,青筋暴起,語氣淡淡:
“走了。”
任東兀自離開,跟他們往相反的方向走,夕陽落在少年的肩頭,朝地拖出一條長長的影子。
地下拳擊場,任東正帶著拳靶對著沙袋練習,額頭的汗不斷從鼻頭滑落,旭哥和其他人在一旁清點貨物。
任東喊住旭哥,漆黑的眼睛看過來:“比一場?”
旭哥也是一龍格鬥俱樂部的拳擊手,但不是陪練,也看不起陪練這一行當。兩人一直不怎麽對付,任東也從來不跟他打交道,這麽傲的人忽然主動開口,旭哥痛快地答應了。
任東低頭咬住靶套,把它扣得更緊,邊往賽場的方向走邊把衣服脫了丟在一邊。
八角籠中,旭哥後腳蹬地,前腳向前跨一步隨時準備製動著,哪知任東什麽鋪墊,準備都沒有,繃緊手臂,肘關節微屈,在送肩的同時來了個前手直拳,“邦”地一聲正重對方的鼻子。
無疑是明晃晃的挑釁。
旭哥眼神一下子變得銳利,左勾拳想要攻擊任東的面部,任東似乎不在狀態,有些走神,條件反射性地抬高肘部防守,一記側腹拳猛地撞過來,旭哥趁勢打了個組合拳,連續擊打了任東的面部一下,鮮血湧了出來。
任東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汗珠從利落的下頜滴落,他吼了一嗓子:“再來。”
旭哥冷笑一聲,也不跟他客氣,發起了更猛的攻勢。任東也不甘示弱,瘋了一樣打拳。
到後面,任東身上塊塊緊實的肌肉淌著汗,他眼珠泛起紅血絲,似掙扎的困獸,攻勢越來越猛,激烈地出拳。
拳頭如暴風雨一樣落在旭哥身上。
旭哥一拳又一拳被擊倒在台上,倒地不起,任東也掛了彩,身上都是青紫交錯的血痕,他的頭髮汗濕,眼睛赤紅,不斷地挑釁他:
“起來啊!”
“不服嗎?”
“怎麽,不敢起來嗎?”
旭哥朝地吐了一口血,他笑了兩聲,才明白過來自己是被這小子下套了,他純屬是在發泄,跟個不要命的瘋狗一樣毫無章法地硬打,他從來不跟死磕的人杠上。
“你他媽瘋了。”旭哥冷笑一聲,從地上爬起來走了,罵了句晦氣,惹誰不好惹上瘋狗。
任東半跪在有著獅子圖騰的地面上,胸腔劇烈地起伏著,汗珠一滴又一滴滑落,他重重地喘著粗氣,大腦一片空白。
不遠處傳來一陣聲響,垂下來汗濕的頭髮遮住了視線,小伍正同一個人拉扯:“東哥,我說了這裡不讓進,他非要進來,說有事找你。”
任東眯眼看清來人,原來是陳松北,嗓音透著疲憊的沙啞:
“讓他進來。”
陳松北似乎很憤怒,他氣勢洶洶地朝八角籠這邊走過來,任東正看著地面,他一上前就給了任東一拳,任東仰著臉,沒有表情地看著他,甚至還笑了。
無疑是火上澆油。
陳松北摘了手表,揮手又打了任東一拳,兩人扭打在一起,說是扭打,但其實任東都在避著他,也沒還手。陳松北滿腔怒意地提著任東的衣領,把他拖到籠牆邊,攥緊他的衣領,一邊打他一邊大聲吼道:
“怕我搶走她,又不敢去追。”
任東又挨了一拳,頭偏向一邊,口腔裡傳來血腥味血水味,他毫不在意地咽了咽,喉結滾動著,也不反駁,一雙漆黑的眼睛透著麻木和冷漠。
“你就是沒種!”
又一拳。
“都高三了,你怎麽還沒走?”任東懶洋洋地問他,眉骨上還掛著血痕。
“不準備走了。怎麽,不爽嗎?”陳松北反問他。
任東眼神驟變,卻也大方承認:“嗯。”
在陳松北十七年的人生裡,他頭一次這麽風度盡失,他惡狠狠地盯著男生的眼睛,吐出來的每一句話都像在捶打著任東的心臟,話語殘酷又現實:
“你一直比別人聰明,卻過著這樣的生活,你沒想過試著改變你的人生嗎?不再當街頭混混,打架偷東西,被人瞧不起,為了一點錢拚得頭破血流。變成上大學,畢業了找個體面的工作,擁有主宰自己人生的權力,哪樣更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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