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摩托車從身邊呼嘯而過,摩托車上的中年男人回頭大聲說髒話:“瞎了啊,叼你全家,走路不看路啊。”
淚眼迷蒙中,徐西桐看見男生耳骨邊上熟悉的耳扣,任東穿著一件黑色的工字背心,他的頸背被曬成成熟的蜜色,手還攥著她的胳膊,攥得非常用力,她感覺到一陣疼痛卻不敢說出來,因為他站在她面前,眉宇裡充斥著一股煞氣,語氣凶得要命:
“你找死?”
看見任東,不知怎麽的,徐西桐心底那些竭力隱藏的情緒傾瀉而出,她的眼睛發紅,站在他面前忍不住哭出聲:“怎麽辦啊,任東。”
眼淚一顆接一顆地砸在地上下來,她的眼睛,鼻子哭得通紅,任東從來沒有見過她這麽可憐和茫然過,任東歎了口氣,伸手去擦她的眼淚,手指一片濡濕,聲音不自覺放緩:
“哭什麽。”
“不是有我,嗯?”
任東的聲音不算太溫柔,徐西桐聽著卻覺得安心有依靠,她哭得顛三倒四的把事情告訴了他。任東聽完原委後沉默片刻,他坐在台階上,把手裡的煙頭掐了丟到垃圾桶,開口:“跟我來。”
任東領著徐西桐回了城北地下格鬥俱樂部,他借了一輛摩托車,丟給徐西桐一個頭盔。
任東騎著摩托車,示意她上車。盡管徐西桐心裡有疑問,還是跟著上了車。
傍晚五點,悶熱散去了一點兒,任東騎著黑色的摩托車帶著她一路向北,徐西桐看著兩旁一路倒退的白楊樹,陳舊低矮的建築,蒙了灰紅色藍色的招牌一晃而過,工廠焚燒散發的黑色濃煙消失在身後。
任東騎著摩托駛離了北覺,進了一條平坦的國道,他們離縣城越來越遠。任東騎車騎得很遠,徐西桐看著路上陌生的路牌,沒忍住問道:
“你要我帶我哪裡?”
摩托車發動機的聲音太大,男生低沉的聲音帶點磁性順著風傳過來:
“你信不信我?”
“信。”徐西桐坐在後座用力地點了點頭,即使他看不見。
全世界除了爸爸和外婆,她最信任的人就是他。
他們駛入另一個縣城,國道變得蜿蜒,此時此刻,天空出現綺麗晚霞,奇異且壯觀,像是墨染畫布一點一點浸到你的眼前,又慢慢呈現一種瑰麗的淡紫色,與遠處的蒼浪孤鴻交相輝映,好像是動漫主人公使用法力時才有的漂亮場景。
熱熱的風吹到臉上,徐西桐仰頭看著天空的晚霞,她抓著任東的衣角,像在問他又像在喃喃自語:
“為什麽小縣城的晚霞這麽美麗,外面的晚霞又是什麽樣子?”
任東應該沒聽見,繼續騎著他的摩托車,傍晚的蚊蟲撞過來讓人不自覺地擠了下眼睛。
如夢似幻,長日見風。
煙光凝而暮山紫,黃昏把天與地割成了兩半,她置於黃昏之下,感覺自己渺小又自由。
她坐在摩托車後座抓著任東的衣角,後來改為搭在他肩頭,徐西桐忽然開口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大聲說:
“我想當記者。”
任東穿著黑色的工字背心俯身在前,寬闊的後背上面有很多傷疤,新舊交錯在一起,肌肉線條流暢,像一把繃緊的弓。
而徐西桐坐在身後,寬松的白色體恤,藍色牛仔褲,長發隨風飄揚,她仰頭感受此時此刻的風,脖頸仰起的弧度像一把蓄勢待發的箭。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回答:“那很好啊。”
摩托車騎了一個多小時才抵達,此時晚霞消失,天色由淡黃色轉變為一種朦朧的灰白色。
來到左川,徐西桐才明白任東的用意。隔壁縣沒有停電,所以他帶她來這了。
左川比北覺大,也更繁華,街上車水馬龍,徐西桐對這裡有點陌生,反而是任東輕車熟路帶她直奔打印店,打印好報名表後,徐西桐填好表,小心翼翼地貼上自己的一寸照。
最終兩人抵達郵局,將報名表投遞出去。至於能不能在報名截止最後一天抵達,一切看天意。
辦好一切,肚子咕嚕咕嚕地響了起來,兩人找了家餃子館解決晚餐。
任東進去找了張桌子坐下,徐西桐坐在對面。服務員拿著一本小本子點單,徐西桐看著貼在對面牆上紅底黃字的菜單,雙手托著下巴:“我要豬肉白菜餡的,你呢?”
“一樣。”任東隨意回答。
服務員點頭記下,徐西桐又想起什麽補充道:“對了,調料一份要辣的,一份不加辣。”
說完衝任東挑了一下眉,一副求誇獎,你看我厲害吧的神情,任東都能看見她身後瘋狂搖起來的尾巴。
任東衝她豎了一個大拇指,徐西桐滿意地伸手彈了彈自己額前的劉海:“我已經牢牢記住你的口味了。”
“你是不是經常來左川啊?看你對這挺熟的。”徐西桐問他。
任東拆了新的一次性筷子遞給她,低頭吃東西:“以前來這邊打過零工。”
“你呢,來過嗎?”任東問她。
徐西桐搖頭又下意識地點頭,說道:“小時候來過一次,好像是我太爺爺的墓在那邊,那年全部親戚都來了,不過掃完墓就回家了,也沒多大印象。”
吃完飯後,他們沒多逗留,任東騎著摩托車送她回去,一路是連綿起伏低矮的山丘,夜晚的風無比涼爽,她坐在他身後,閉上眼感受這片刻的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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