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算是開眼了,第一次看兒子打老子的。”
“你是沒見到他正臉嘞,凶得很,像混hei社會的。”
“唉,有這樣的兒子也是命苦。”
零度的天,男生正在院子裡拿了一根軟水管用冷水澆頭,一雙骨節分明的手看起來很糙,掌心布滿了粗繭。
他聽到這議論並沒有什麽反應,男生隻穿了一件黑色的背心,後背寬闊瘦削,背脊往下伏著,讓人想到堅不可摧的城牆,因為低頭的動作露出脖頸後面的肌膚,傷痕交錯。
男生的氣質粗狂野生,讓人想起北覺不羈的風與粗糲的沙。
徐西桐在後面排隊,看見他垂在褲縫邊上的左手腕戴了一根黑色的腕繩,中間是一塊方形的石頭,貼在血管分明突起的腕骨上。
他洗完後就回屋了。
她聽著領居們的議論,心裡起了一股不平之氣,聯想起那晚發生的事,明明是他爸打了他,那麽鋒利的一個酒瓶對著他的腦袋說摔就摔,他也不解釋就這麽任人誤解。
終於輪到徐西桐接水,領居們還在低聲議論著,她彎腰把水管放進水桶裡,沒忍住開了口,聲音溫和:
“張嬸,上次張叔說你拿他東西那事,誤會解開了嗎?”
徐西桐的長相甜美,聲音又溫軟,讓人不自覺停下原本的話題去應她,張嬸回到:
“解開了呀,是我兒子搗蛋拿了又怕擔責不敢說。”
徐西桐點點頭:“既然事情都有存在的誤會可能,你怎麽能判定剛才那個人打了他爸,我看到的是他爸在碰瓷,他臉上一塊皮都沒有破。
“都是領居,您就別再傳了,萬一你又攤上一個誤會。”
“你——你這個孩子什麽時候這麽能說會道了……”
徐西桐不喜歡與人爭執,見水接滿了,便費力把它拎到一邊,蹲下來從口袋裡摸出一根記號筆在上面寫了名字,便站起身離開。
剛走沒兩步,迎面與一個高個子男生相碰,公共過道狹窄,她往左走給對方讓路,對方也默契地跟著讓,二樓有人在陽台上曬衣服,吧噠吧噠地往下滴著水。
正淌在兩人中間,一片濕跡。
一絲若有若無的氣息縈繞在兩人之間。
兩人挨得很近,她聞到了他身上濃烈的苦艾氣息,很苦澀。
徐西桐下意識仰頭,終於看清他的臉。
還是那件半敞開的黑色棉襖,他的骨相優越,鼻挺如柱,臉部線條利落,頭髮略長,單耳上戴了一枚銀色的耳扣,正扣在耳骨上,相當地酷,眼皮向下輕微耷拉,一雙沒有什麽情緒的濃黑眼睛。
還有那個熟悉的美人尖。
徐西桐的心底一顫。
那個因為長相好看她威脅他來當自己的竹馬,攢了好久的錢送徐西桐生日禮物的男孩。
竟長成了少年模樣,那樣高,熟悉又陌生。
男生視線與她的眼神在半空中相撞,好像聽見了她剛才為他辯解的那些話,看著她沒有說話。
好像不認識她。
須臾,不遠處有一道男聲張大嗓子喊道:“任東,你給老子過來。”
是他。
對方側著身子與她擦肩而過,衣袂擦了徐西桐的衣服一下,很輕的一下,苦艾味漸漸消失。
倏忽,從天而降的的一滴冰冷的水珠“吧嗒”地一聲砸在她臉上。
第6章 你喜歡火嗎?
徐西桐站在原地心情久久不能平靜,直到有人喊她才回神。
回家推開門,徐母正在廚房裡摘菜,她瞥了一眼心不在焉的女兒,問道:
“水打到沒有啊?”
“你叔剛打電話說不回來吃飯……”
徐母在一旁絮絮叨叨地說著話,發現半天沒聲響,一抬眼發現人還呆站在那裡,提高了音量:
“丟魂了啊?”
徐西桐回神,語氣雀躍:“媽,你剛才說新搬來的那一家人是外婆老家的人,還真的是,他家小兒子我還認識,小時候我倆老在一起玩。”
“你整天就知道玩,快點過來幫忙摘菜,都不知道大人為了給你們討口飯吃有多辛苦,長這麽大了,一點也不知道為家裡分擔,整天就知道看電視看那些亂七八糟的雜志。”徐母開始斥責她。
徐西桐低著頭,幽黑的睫毛斂去情緒,默默走過去幫忙摘菜,也不再說話。
這時,“叮”地一聲,烤鍋裡定時烤著的羊羹散發著栗子的香氣,徐西桐走過去拿起一塊糕點,燙得立刻摸耳朵,她拿出一個乾淨後的白瓷盤往裡面裝羊羹。
徐西桐端著茶餅出門,一打開門,門口赫然立著她在院子裡放著的一桶水。
她家在二樓,不知道是誰做好事不留名。
可能是哪位神仙吧。徐西桐想到。
天氣沉得發灰,風很大,徐西桐走到東面那戶人家踟躕了一會兒,正欲敲門進去。“砰”一聲,裡面的門驟然打開,徐西桐一頭載進一俱堅硬寬闊的胸膛,額頭磕在男生外套的銀色拉鎖上,冷且痛。
男生剛洗過頭,鼻尖傳來淡淡的洗發水的味道,很香,讓人想到陽光後的潺潺流動的山泉水,清咧,乾淨,回甘。
真的很香啊,沒忍住悄悄用鼻尖嗅了嗅。
“你屬狗的?”任東盯著她。
徐西桐臉色緋紅,睜大眼,搖頭否認:“不是,我是來給新鄰居送糕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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