襯得艾薇就像剛冒頭兩三年的小青松。
猶豫間,洛林加重力氣,這個人的行事風格向來決斷、獨、裁,在這個時候不允許她分心,更不允許她的視線落在除他之外的事物。
“看看旁邊的儀容鏡,你很聰明,”洛林說,“我隻教你這一次,如何控制我。”
他連這種話都說得嚴肅,像教她第一次用那把新型的、可以破壞掉機械人中心芯片的電子槍:“看清楚,聰明的學生應該不需要老師教第二遍。”
艾薇側臉一看,牆上的儀容鏡清晰地映出坐著的她,樸素的上衣,綁緊的頭髮松了幾縷,眼皮和臉頰都像蒸熟的蝦子紅,看起來有種異樣、濃烈的顏色。
“訓練時爭第一的精神呢?都去哪裡了?”洛林松開手,防止她向後倒下,隔著襯衫,手心穩穩地貼合她的脊椎,“別繃這麽緊,小艾薇,主動權現在在你手裡。”
艾薇嘴巴仍舊很硬,還很誠實:“我可沒看出來。”
“我允許你做這種事,”洛林說,“作為答謝,你也該聽從老師的教導,對不對?”
他的話語太有誘導性,艾薇差點點頭同意。
沒有時間再去發現他的陷阱了,艾薇已經被帶動著一步步走上他的路程,側面鏡子裡,一身軍裝的洛林單膝跪著,正微微俯身去吻她膝蓋;如此妍麗的畫面似乎該為女主角配一件漂亮的公主裙,至少少女漫畫都是如此描繪;事實上,她仍舊穿著探險隊統一采購的素淨白襯衫,陳舊簡樸,沒有多余的花紋和漂亮刺繡,分不出男女的款式,質樸乾淨,看起來就像基地裡統一發放的學員製服。
“好奇怪,”艾薇呼吸緊張,“這樣就像,就像還在基地裡。”
“像還在接受訓練?”洛林抬頭,“懵懂無知的女學生出現在她老師的宿舍中,還是這樣,看看鏡子,你為什麽在發抖?你的呼吸為什麽亂了?回答我。”
艾薇說:“我不知道,太熱了,都怪壞掉的空調。”
“你不擅長說謊,小艾薇,你知道因為什麽,別把它推給可憐的空調,坦誠點,”洛林順著她的話往下說,自然平靜,“那就換一個吧,別有心機、卻笨手笨腳的女學生,為了某個不那麽好的目的,生澀地誘惑她正直的老師,嗯?”
他低頭,沉靜地淺酌一口鮮椰水。
“這麽激動?”洛林問,“還是說,你更喜歡被動?因為上課表現太差而被老師叫走的女學生,私下裡接受額外的訓練?”
“您就不能有一些聽起來不會被槍斃的幻想嗎?”艾薇尖叫,她感覺現在熱極了,真的像空調系統壞掉了,“剛才的那些,每一個真實發生的話都會讓您坐牢——”
“別混淆現實,”洛林觀察她的表情,意識到她的不安後,並沒有強迫地繼續下去,她如今的聲音和表現不適合再繼續,他說,“有人在用腐朽的思想給你增加無用的枷鎖,你似乎被迫地認為它也該光輝明亮。並不是這樣,小艾薇,隻要你我都能接受,沒有什麽東西說不出口,沒有任何東西值得你有負罪感,坦然面對那些不光明的幻想吧,你又沒有傷害到其他人。”
艾薇感覺他說得很有道理。
可是,這樣的話,就真的更像他所說的、道貌岸然的老師和無知、被他一步步引,誘的學生了,他講的那些東西也在佔據她的大腦,被傳輸知識這件事聽起來也像一種侵佔。
說不出是觀念被顛覆,還是怎樣,艾薇身處酷暑中,本該由她主導的這件事,洛林仍舊是隱形的引領者。即使是在這個時刻,她還是沒辦法真正做主。
像在鵝卵石上徒步走了一千米,又像在梅雨季節的南部城市奔跑。
高大的椰子樹被機械精準無誤地砍伐,一株株椰樹猝不及防地按次序倒下,連續兩個椰子重重砸到地上,跌摔到爆開,濺到砍伐機器上,空氣中滿是新鮮椰子的味道,刺激清醒者的頭腦,混淆理智的邊界。
可是洛林看起來還是那樣冷靜。
他把所有的真正的情感藏在最下層,外面層層底裹上嚴肅、鎮定、毒舌、古板,守舊。
不是俄羅斯套娃,更像那種需要一層層剝開的筍了。艾薇知道層層剝開總能觸碰到真心,但究竟需要剝開多少層?她能剝到底嗎?
一切都是未知數。
肩膀終於松弛下來,隻要艾薇一側臉,就能從儀表鏡中看到樸素學生模樣的自己,和現在嚴正軍裝的洛林,他微微垂著頭,濃密黑色的頭髮遮蓋住他的雙眼,擋住所有情緒,唯獨唇在緊緊抿著。
艾薇猜他一定又在皺眉。
哪怕是這個時刻,洛林也會壓抑自己;這件事似乎已經成為本能,就像熱帶叢林中善於偽裝自己的那些小動物。
“艾薇,”洛林叫她,“說話。”
她問:“說什麽?”
“什麽都行,”洛林仍舊是命令的口吻,“隨便幾句,要快。”
艾薇毫不懷疑,即使對方哪天戰敗,被人工智能擒獲,他也會保持這種發號施令的口吻,和對方溝通。或者反客為主、轉敗為勝,繼續奴役人工智能們?就像現在對待其余仿生人那樣,把人工智能也變得為自己所用——她要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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