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真的邁入無情境界,離飛升成仙只剩一步之遙時,你會回頭感謝我的。”
燭龍吐露的人語流暢自然,這是很多妖獸輕易不能比擬的。如此聰慧的族群卻永遠都做不到凡人能做到的事嗎?
朝長陵不知該說什麽,也不覺得山塵說了謊,那響徹天際的笑聲似乎透著點自暴自棄,不像是裝出來的。
“燭龍的內丹在護心鱗下邊!”大能們總算在這陣笑聲中回了神,指著燭龍的下頜:“諸位快隨我攻擊要害!”
雪白的龍鱗並非刀槍不入,隨著修士的靈力攻擊,漸漸生出裂痕,滲出鮮血。朝長陵一個劍氣掃過去,所有人的靈力都被打退。
“真、真君為何攔我們?燭龍還未適應原型,現在是最好的進攻時機,只要咱們聯手……”
“他們說得不錯。”燭龍道:“就算你不動手,總有人會殺我,我死了,元秋也沒得活。你猶豫不前只會更讓他痛苦,他可是很想死在你手裡的。”
朝長陵面無表情,似乎不為他的妄言動搖:“所以你堂堂龍族,連反抗都不做就打算死在修士手裡?”
燭龍道:“師妹還是不明白,我想要的,從來都不是活下去。”
頭頂黑壓壓的天空不知何時染上血霧,瘴氣覆蓋仙雲,頃刻間就將其吞噬。
火蛇繚繞在天樞台上方,幾乎要將人燃成碳灰。
修士們再次往前時,一道凜然的劍氣將他們逼退,那劍光削鐵如泥,在地上深深刻出一道溝壑。
“日持真君?”
“燭龍我一人對付即可。”
“可是……”
“後退。”
“真君……”
“往後退!”
遲逍風從沒見過朝長陵這種表情。
眼睛沉在眼皮底下,拚了命要抑製住那點幽暗的冷光。
“給我時間,讓我考慮一下。”
“可以。”燭龍道:“這對師妹而言到底是個需要慎重決定的事嘛。”巨大的龍尾化作罡風,將天樞台震得一晃,腳下地面開始搖搖欲墜。
“一刻鍾,在天樞台墜落之前,你最好已經做足準備。”
山塵大概是不會反抗的,他巴不得她趕緊殺了他奪得內丹。至於元秋?那對除了她以外的人而言,不過是個死物罷了。沒人會在乎死物。
燭龍竄入雲端,消失不見。
計時開始了。
遲逍風和黃解一圍上來:
“師妹,怎麽辦?”
“真君真的打算殺了元秋嗎?”
“……我當初救他,是想知道他最終會不會被那場大雪壓垮。”朝長陵盯著手中的劍:“不是為了看他被這樣對待。”
遲逍風一愣,發現她語氣不像猶豫,也並非茫然。
這是若有所思。
就和以往任何時候一樣,她在思考。
他試探性地問:“師妹……你真的想好了?”
“我不是從一開始就想好了嗎?”她道:“黃解一。”
“怎麽了真君?”
“五極神丹煉了幾顆了?”
“我這兒有三顆,白陽真君那裡應該……”
“六顆。”
白陽真君姍姍來遲,從袖中摸出一個瓷瓶。
為了煉出這六顆,他幾乎用盡靈力,面對燭龍恐怕是不能幫上什麽忙了。
“是嗎……所以那片龍鱗是燭龍故意剝下的,連化清尊者也被他騙了。”
他聽完來龍去脈,摸著胡子感歎一句。
遲逍風問:“所以山塵說妖獸不能成仙到底是真是假?雖說沒有先例,但他怎麽能篤定?”
“妖獸與修士的脈絡從根源上就截然不同,別說成仙,就是邁入仙途都本應絕無可能。”白陽真君道:“但他打破常理成了修士,一路順風順水,或許以為仙人之位也不過炙手可奪。可蓬萊仙境怎會允許汙穢瘴氣來染指?龍族傲慢自負,今天注定要栽在這裡。”
修士有走火入魔一說,妖獸又何嘗沒有。欲望過重,最終都會自食惡果。
“你可想好了?”他問朝長陵。
她頷首:“我要渡劫,但不會讓他如意。我是不是最適合仙途的人不是他說了算,他認定是我,還寄予厚望想把我往那上頭掰,我偏要按自己的意思來。”
“當初在化雪峰上我沒讓他如意過一次,如今也不會。”
黃解一還在念叨九顆五極神丹會不會太多了點,朝長陵已經一抬手,盡數喂到自己嘴裡。
他要阻止應該來不及了。
白陽真君道:“五極神丹對經脈損傷極大,你要按自己的意思來,注定得受點苦。”
“我曾經受的苦還少了不成,我不怕多,就怕少,天雷必須在我想要它來的時候來。”
體內靈脈猶如被疏通,抑製不住的力量忽然源源不斷從丹田流向四肢,這是五極神丹開始發揮作用了。
朝長陵拿劍的手松了一下,又緩緩攥緊。
離山塵給她的時間還剩不到半刻鍾。
背後突然有什麽人喊了她一聲,朝長陵抬頭。
是那具熟悉的傀儡之軀,笨拙地,跌跌撞撞地向這邊跑來,但那裡頭裝的早就不是元秋了。
“你怎麽來了?你能下地走動了?”遲逍風記得桃決之前還躺在床上動都動不了。
桃決的確是拚著最後一口氣趕來的,好在讓他趕上了。
“長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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