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差別說明了什麽?”肖滿緊蹙著眉,“模仿作案?”
“不排除模仿作案的可能,但如果真是模仿作案,那就只能從‘內夥子’裡找了。”明恕說:“黃妍胸膛上有小孔這個細節,從來沒有對外公布過。”
“內夥子”作案是很敏感的話題,肖滿搖頭,“我覺得不至於。”
明恕說:“從這一系列案子來看,我也覺得不至於,很明顯凶手和三名被害人都有交集。李兆豐和凶手擁有‘風波’密室俱樂部的狼人頭套,黃妍在認識蔡心悅之前,就曾經去過‘風波’,凶手戴著‘風波’的狼人頭套殺死了朱玲瓏。我現在更加確信,碎冰錘砸出的小孔意味著狼牙——凶手找不到比碎冰錘更像狼牙的工具,而要得到真正的狼牙棒並不容易。”
肖滿說:“這麽一說,那朱玲瓏說不定也有狼人頭套!”
然而直到室內搜查結束,重案組也沒有找到狼人頭套,狼人殺的卡牌倒是有兩盒,但它們被放在書櫃的最底層,看上去起碼有兩年沒有被使用過了。
和李兆豐相似的是,朱玲瓏也有不少別的卡牌。
電腦桌的顯眼位置放著兩本手冊,裡面夾著門票。門票和手冊都屬於“天韻潮都”不久前開業的“第九戰場”密室。
明恕想起,這個密室正是黃妍遇害之前約好與蔡心悅一起去的地方。
他們的死亡,和這個突然出現在冬鄴市的密室也有關系?
“你上次去‘風波’,他們給出的說法是,這種狼人頭套在兩年前就不再售賣,而客人自發組織的真人狼人殺在三年前比較火爆。”蕭遇安說:“那他們這群人的交集可能就是在三年前。”
一群彼此陌生的人三年前在“風波”密室俱樂部進行了一場狼人殺遊戲,隨後各自回歸到自己的生活中,如今狼人殺早就過氣,參與者卻接連被殺死,從某種角度來講,這是一場真正的真人狼人殺。
“現在調查遇到了一些障礙。”明恕捧著瓷杯暖手,“‘風波’從來不對客人進行登記,監控隻保留最近半年。別說是三年前,就是一年前有哪些人去‘風波’消費過,都不容易查到。狼人殺參與人數不等,6人、8人、10人、12人,甚至更多人都可以玩。凶手知道當時的玩家是哪些人,但我們不知道。只要凶手想行動,任何時候都可以行動。我擔心下一樁命案很快就要發生。”
“也不是完全沒有思路。”蕭遇安說:“他們在‘風波’聚攏,但玩真人狼人殺的話,‘風波’不提供地點,他們只能自己找地點。城市不是好選擇,最理想的地方是偏遠的森林或者村莊。李兆豐喜歡往西南跑,比如鄔厘州,他甚至有可能提議去厘鄔州,但可行性幾乎為零。”
“因為太遠!”明恕放下杯子,“人越多越不好協調,李兆豐是白領,朱玲瓏當時還是學生,都不是時間特別充足的人,他們只能就近選擇一個村子。”
“通常情況下,女性比男性更熱衷於拍照,尤其是去到一個新地方。”蕭遇安說:“讓周滿他們找到黃妍和朱玲瓏的所有照片,尤其是三年前的照片,按拍攝的時間軸做一個對比,說不定能夠找到同一個地點。”
王雋再次接受問詢,但她幾乎沒有能夠提供給警方的信息了。
至少是在四年前,她與李兆豐的婚姻就陷入泥沼,李兆豐從來不向她透露心中所想。
而在公司裡,李兆豐人緣雖然很好,和幾乎所有同事都有話說,卻沒有人知道他下班之後的娛樂活動是什麽。
這是個主動在自己周圍豎起圍牆的男人,他有一個僅屬於自己的天地。
恐怕只有在外出旅行、戴著耳機打遊戲時,他才能感知到活著的樂趣。
調查不斷深入的同時,法醫鑒定中心確定頭骨屬於鄔厘州的天葬者,並不涉及命案。
得知噩耗,朱玲瓏的母親暈倒入院,她的父親朱鎮友忍著悲痛來到刑偵局協助調查。
朱家做的是觀賞植物生意,生活水平在整個冬鄴市處於中等偏上,朱鎮友嗓音嘶啞,不斷用隨身攜帶的毛巾擦拭眼淚。
“玲瓏是我唯一的女兒,從小就被我和她母親捧在手心。大學還沒畢業,我們就琢磨給她買房。當時本來想買在東城區西北,那裡靠近市中心,幹什麽都方便,但玲瓏不願意,非要買在這裡,說是背靠綠凰山,空氣好。”朱鎮友哀歎:“要怪就怪我們當父母的沒有照顧好她!”
明恕將在李兆豐家裡找到的狼頭放在朱鎮友面前,“您對這種頭套有印象嗎?”
朱鎮友愣了片刻,眼中又掉下淚,“你們在哪裡找到這個?這個與玲瓏被害有關?”
明恕說:“您有印象?朱玲瓏也有一個類似的狼人頭套?”
悲傷的老父親雙手顫抖地拿過狼頭,端詳許久,“我們家裡也有一個,是玲瓏念大學時帶回來的。後來她搬新家,說不要了,她媽媽就收了起來。”
方遠航趕至朱玲瓏父母的家中,果然在儲物櫃裡找到了一個狼人頭套。
和另外兩個狼頭相比,朱玲瓏的顯然要秀氣許多,連顏色也不是灰黑,而是雪白。
“風波”的經理許呈說:“這是雌狼頭套,按女性的頭圍做的,但是很多顧客覺得它太可愛了,沒有狼人的威懾感,所以賣得一直不好。”
“現在已經發現三個狼人頭套了。”方遠航說:“黃妍家裡沒有頭套,要麽是她沒有購買,要麽是後來嫌沒用,處理掉了。我還是想不出凶手的動機啊。他們一群人曾經做過一場遊戲,幾年沒有聯系過了,為什麽突然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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