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科技裡現在有不少重案組的隊員,方遠航就在樓上。
明恕暫時沒上去,繼續梳理案情。
新思路將嫌疑轉移到“高於”賴修良的人身上。
比起為了基本生活而掙扎的普通人,讓賴修良討好巴結的人有權力、有財富、有地位,單就客觀的作案能力來說,遠超陳劍等人。
工具房裡的那種現場,他們完成起來,難度可比其他人低很多。
明恕籲了口氣。
但他們將賴修良置於死地的原因是什麽?
重案組對賴修良人際關系的排查是不是還不夠細致?
“師傅?”方遠航的聲音從高處傳來。
明恕抬頭,看到了站在三樓露台上的徒弟。
“你去哪兒了?”方遠航問。
明恕沒回答,上樓和方遠航匯合。
三樓露台是良辰科技最大的一塊露台,上面有玻璃咖啡房,也有半封閉的小型會議室。
明恕站在欄杆邊,下意識看向賴修良的車所停放的位置。
幾秒後,他忽地皺起眉。
從這個號稱“視野極佳”的露台,居然根本看不到他剛才走過來的那條路。
明恕趕緊離開露台,又去了幾個辦公室的窗邊,然後上到更高的樓層。
看不到,都看不到。
賴修良春節停車的地方,居然在良辰科技的盲區裡。
他是故意的?
方遠航將賴修良的秘書盧豪詠叫了過來。
盧豪詠戰戰兢兢地說,賴修良喜歡窺探員工的隱私,在公司的網絡裡暗中安裝了監控程序,所有人的上網記錄都在賴修良那裡匯總,而他身為秘書,一項重要工作就是向賴修良匯報員工私底下的言論、愛好、交友情況。
與此相對,賴修良非常反感自己的隱私被員工知曉。
連車,賴修良都不願意停在良辰科技附近的車位上,因為那樣會被經過的員工看到。
明恕問及賴修良現在停車的位置。盧豪詠不大確定道:“賴總以前就有將車停遠的習慣,停得太近的話,我們站在樓上,尤其是三樓那個露台,一眼就能看到他的車。但沒有放假之前,園區裡人多,不好找停車位。春節人都走光了,他想停哪裡就停哪裡。”
明恕點了下頭。
這個解釋比他剛才想到的“看風景”更有依據。
凶手對賴修良了如指掌,選擇在產業園動手,很可能是評估過風險,認為這裡是最“安全”的地方。
回到刑偵局後,明恕將想法告訴易飛。
“在謀殺上,有錢有勢的人確實更有優勢。”易飛用力搓著額頭,“但動機呢?”
“你別搓了。皮都快搓下來了。”明恕打岔道。
“啊——我頭痛。”易飛又按眼皮,“江邊的風吹久了難受。”
明恕早有準備,從抽屜裡翻出一盒抗病毒衝劑。
自從蕭遇安來到冬鄴市,他這隊長當得就越來越稱職了。入冬之後在辦公室囤了好些感冒藥發燒藥,誰有了生病的征兆就去他抽屜裡找。
“謝了謝了。”易飛一邊說一邊去飲水機邊兌水,“小明,你還別說,假如殺害賴修良的是他想要攀附結交的富人,那命案現場的割裂感就輕了。凶手選擇‘春潮江畔’外的鵝卵石灘,在物管修的工具房裡作案,將用於堵住北區居民的鐵門鋼架作為凶器,都是為了誤導警方,讓我們認為凶手是北區業主,動機是‘仇富’。陳劍他們能不能做到這種程度?也能,但是可能性其實很小。對賀煬之類的人來說,這就簡單了。”
明恕眼皮撐開,“你也想到了賀煬?”
易飛歎息,“我們前陣子一直圍著他轉,他已經住在我這兒了,怎麽可能想不起。”
說著,易飛戳了戳自己的太陽穴,又道:“但我剛才只是舉一個例子。且不說賀煬近階段沒有任何動作,就算他有動作,目標也不至於是賴修良。”
明恕將椅背的角度往後調,抱著手臂閉眼靠著,“賀煬熱衷玩弄那些走投無路的人,跌入人生谷底的人,賴修良不符合這個條件。”
“所以按照你的新思路,我暫時想象不出凶手的動機。”易飛喝了口藥,被苦得皺起臉,“查了這麽幾天,賴修良的性格、人際關系網其實已經很清晰了。往下,他一邊利用一邊瞧不起那些不如他的人,不把他們當人看。往上,他抓住各種機會討好強於他的人。我沒有發現他和上流合作者有什麽矛盾,這些人都被他哄得很舒服。”
明恕又坐了一會兒,忽然站起來。
易飛念叨:“你別起得這麽急,還是注意一下身體,現在是冬天,容易生病。”
明恕斜他一眼,“操心你自己吧,還在咕嚕咕嚕喝我的藥。”
易飛:“……”
好心被當驢肝肺?
“我去特警總隊一趟。”明恕拿起外套,“一會兒就回來。”
易飛有點詫異,“你去找陸雁舟啊?他不是出任務了嗎?”
“不找他。”明恕說:“我去看看周隊。”
易飛愣了下,聲音一沉,“周隊……”
“春節就該去看看他,但一忙起來就什麽都做不成。”明恕說:“初五那天特警總隊陪他過年來著,陸雁舟說他精神好了些,基本把人都認全了。”
心理研究中心自從出了林皎那件事,整體氛圍就有些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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