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影下意識別開視線。
這個動作雖然很短暫,但足以說明,他在逃避與明恕對視。
而在之前的問詢中,他並沒有這樣的反應。
“我姐姐生病了,情況很嚴重。”湖影眉眼間浮起些許悲傷,“她是我生命裡最重要的人,我不知道她還能堅持多久,但我希望能夠多陪陪她。”
對普通人來說,毫無疑問這是個正常的,並且感人的解釋,但放在湖影身上,似乎總有那麽一絲差錯感。
在不久前與滿霖的接觸中,明恕已經發現,滿霖對湖影“消極工作”也十分不滿。
湖影拒絕服從經紀人的安排,真的只是因為想陪著患病的姐姐?
疑點重重,但現在最關鍵的是鎖定照片中的遊戲參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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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偵局,重案組。
“這不算沒有收獲。”蕭遇安還在與徐椿通話,“如果三年前卯央寨確實沒有發生任何可疑事件,那就能排除凶手的一種作案動機。”
那邊不知道又說了什麽,蕭遇安笑了笑,“偵查不可能一條彎路都不走,不要太在意。”
掛斷電話後,蕭遇安接過明恕遞來的照片。
技偵隊員還在對照片進行檢索,一時半會兒出不了結果。
“大徐這麽剛,也有需要領導安撫的時候啊?”明恕說:“但他怎麽不給我這個直接領導打電話呢?”
“他只是隨口提了一下卯央寨可能白跑了。”蕭遇安說:“是我把他和肖滿派過去,他不向我匯報那邊的情況向誰匯報?”
明恕瞅著蕭遇安。
蕭遇安說:“嗯?”
明恕說:“蕭局,你怎麽不說‘你瞅啥’?”
蕭遇安說:“然後你就說‘瞅你怎地’?”
明恕笑起來,雙手環住蕭遇安的脖子,“算了,還是‘嗯?’這種字和語氣適合你。”
蕭遇安也笑,在明恕後腰上拍了一下,溫聲說:“這陣子辛苦了。”
明恕為什麽突然開玩笑,他再清楚不過。
這家夥累了,壓力過於繁重,想在他這裡取取暖。
明恕雙手往下滑,圍住蕭遇安的腰,慢慢地將臉埋在蕭遇安肩膀上,半天都沒動。
蕭遇安由著他,輕輕順著他的背。
“我就休息一下。”明恕悶聲說:“腦子有點轉不過筋來了,很快就好。”
蕭遇安眼中有心痛的神色。
身為一個大城市的重案組組長,現在這些壓力都是明恕必須扛的,盡早偵破命案是明恕的職責所在。
明恕這樣的出身,其實完全能夠有更輕松的人生,但明恕偏偏跟著他選擇了這樣一條路。
穿上警服,成為刑警,責任便與榮譽同在。
多年前,明恕決定追隨他的腳步時,他問過明恕一句話——你清楚刑警的責任嗎?
明恕很鄭重地告訴他——我暫時還不清楚,但我會一直看著你,你是什麽樣的刑警,我就會成為什麽樣的刑警。
18歲考入公安大學,如今28歲,十年時間,明恕用行動回答了他的問題。
肩膀傳來一陣動靜,是明恕深呼吸了一口。
“好了?”蕭遇安問。
“嗯。”明恕撐起來,臉頰因為剛才的依偎而輕微泛紅。
兩人沉默著對視片刻,忽而都笑了。
“我只在你面前這樣。”明恕說:“在他們跟前,尤其是方遠航面前,我還是很男神的。”
蕭遇安說:“我不同意。”
明恕眼尾揚起,“我在他們面前也不男神?”
“我是說。”蕭遇安將人攬過來,“你在我這兒也是男神。”
明恕眼睛亮澄澄的,回味了半天,才從蕭遇安懷裡鑽出來,朗聲道:“分析案子分析案子,男神情長先放一邊!”
蕭遇安說:“湖影的背景我已經派人去詳查過了。媒體上說,他小時候被父母所拋棄,一對工人夫婦收養了他,將他養大,同時,工人夫婦還有一個體弱多病的女兒。湖影非常孝順,成為藝人後賺的錢大多用於給姐姐治病。這聽起來是個很感人的故事,但有一些邏輯上的漏洞。”
明恕點頭,“比如工人夫婦本就不富裕,還有一個隨時需要看病吃藥的女兒,為什麽會收養一個非親非故的孤兒。”
蕭遇安道:“真實情況是,湖影是他養父母的侄兒,他的父母拋下他非法偷渡,至今音訊全無。他的養父母收養他,也是迫不得已。他們家的關系並不像經紀公司宣傳的那麽融洽,但湖影和他姐姐胡瑤是真的相濡以沫。”
“仁心醫院的收費不是普通人能夠承擔,湖影讓胡瑤住在那裡,看得出他對這個姐姐十分上心。”明恕想了想,“湖影爆紅有沒有什麽內幕?”
“賀氏峰途集團可能和他走紅有關。”蕭遇安說:“‘賀煬’這個名字你聽說過嗎?”
明恕說:“我只聽說過賀國州、賀召川。”
“賀國州和賀召川是賀氏現在的當家人。”蕭遇安恕:“賀氏家大業大,你沒聽說過賀煬也不奇怪,這是賀氏新一輩中的翹楚,三十多歲,賀國州的小兒子。”
明星但凡與豪門扯上關系,那多半是感情方面的事。明恕一想就明白,“湖影被賀煬包養了?”
“不能確定是不是包養,但在他走紅前後,確實和賀煬交往密切。”蕭遇安說:“這能夠解釋,湖影為什麽能得到那個電視劇的資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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