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滿又說:“周願那邊也查到些東西,本來我想一起匯報了,他說不行,得自己給你匯報。”
明恕一聽就懂,周願是惦記著自己上次說過的話,笑了聲,“我馬上回去。”
“這是秦可的搜索以及瀏覽記錄。”周願將顯示屏前的座位讓出來,“她在她家裡那台加密筆記本上查看的,幾乎都是全國各地未解決的命案,還有恐怖傳說。值得注意的是,手機和電腦都由她單獨使用,但是她從來不在手機上看這些內容。”
“因為手機會帶出門,有丟失的可能。”明恕邊看邊道:“她在手機上閱覽這些東西,有被人知曉的風險。”
周願說:“筆記本裡很乾淨,沒裝遊戲,連網購記錄都沒有。秦可似乎隻用它來看懸案,和懸疑愛好者交流。”
明恕注意到,秦可曾經於四年前在國內最大的懸疑愛好者論壇上發帖講述自家的故事——當然,具體的人名地名全是化名。
她說,自己從來不知道父親有個弟弟,父母絕口不提,家裡的相冊裡也找不到除祖父母、父母、自己和小弟之外的其他人。但十多歲時,她偶然在一本舊詞典裡翻到了一張照片。照片上一共有四人,三人她認識,分別是她的父親和祖父母,但另一個人,她從來未見過。
可看照片裡大家的姿勢和表情,這應當是一張家庭照。
既然是家庭照,那為什麽另一人她不僅沒見過,連聽說都沒有聽說過?
她拿著照片找到母親,母親一看照片就大驚失色,不僅將照片撕碎,還問她是在哪裡找到照片?
她既驚訝又害怕,指了指裡間的書櫃。
母親連忙趕去,將書櫃裡的書全部扒拉出來。
書本簌簌摔在地上,母親瘋了一般一本接著一本翻看。
她站在母親身邊,覺得母親忽然變得十分陌生。
就在母親繼續翻書時,她悄悄走到垃圾桶邊,小心翼翼地找出兩塊照片碎片,將它們藏進衣服口袋裡。
不久,父親回家。
母親與父親說了很久的話,當即將一些舊書賣給了收廢書報的人。
晚上,父親問她,還有沒有在哪裡看到過類似的照片。
她搖頭。
那時她就想——即便看到了,我也不會說出來。
“那人是我們的親人嗎?”她問。
母親的表情又變得古怪。父親則說:“不是,一個認識的人而已。你記住,他不是我們的家人,我們家沒有這樣的人。”
此事翻片兒之後,她將撿回來的兩塊照片粘貼在一起。很多個日夜,她一想到照片上的人,就覺得對方有話想對她說。
她有一個小姨。按理說,小姨是很親近的親人,但她的母親卻很不喜歡小姨。她心裡藏著事,知道問父母是問不出個結果了,於是想到了小姨。
萬一小姨知道些什麽呢!
趁著假期,她去到小姨的家,送完禮物之後,將照片拿了出來。
小姨說,這不是秦英嗎?
秦英,她第一次知道了自己還有個小叔,而這個小叔在她出生之前,就已經失蹤了,祖父母相繼過世,也是因為接受不了小叔的失蹤。
她已經到了喜歡思考的年紀,不禁想,小叔真的是失蹤了嗎?如果真是失蹤,父母為什麽不敢提到他?為什麽家裡除了這張照片,再也找不到任何與小叔有關的東西?
漸漸地,她腦中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測。
她試圖反駁自己,卻找不到反駁的依據。
懸疑愛好者論壇聚集的都是一群腦洞大開的人,這篇帖子下回帖眾多,不少人得出了同一個結論——你的小叔不是失蹤,是被你的父母殺了。
甚至有人說,你的祖父母說不定不是自然死亡。
至於動機,則是眾說紛紜。
“秦可注冊這個論壇的時間是五年前,發這個帖子是四年前,當時她只有17歲。”明恕說:“能不能查出她是在哪裡上網?”
周願點頭,“是在隆成路的一家網吧。”
“秦可開始放縱自己也是在17歲。”明恕在顯示屏前踱了幾步,“看來確實是這件事影響了她的整個人生觀。”
周願說:“可惜她已經遇害,不然一定能給我們提供更多的信息。”
明恕布置任務:“繼續篩查秦可的人際關系,還有一點,你們技偵要辛苦一下了。”
周願立馬站直,“明隊,你盡管吩咐。”
“我懷疑凶手很早就在網絡上盯上了秦可。”明恕說:“想辦法找到那些暗自觀察秦可的人。”
秦英是意料之外的一條線,在摸這條線的同時,常規排查並沒有中斷。
秦雄黃匯是生意人,在今年夏天結束之前,還是隆成路餐飲業的一霸,難免像“程江湖”一樣招人記恨。徐椿風風火火趕回來,帶著一條不可忽視的線索——
“程江湖”的前身“心洋廚房”也是做江湖菜,因為旁邊有人氣火爆的“蝦寶寶”,“心洋廚房”一直生意慘淡。
“心洋”二字取自老板屈勇飛的兒子屈心洋,這孩子患有心臟病,去年急需一筆錢治療。屈勇飛與妻子起早貪黑,為了將生意拉起來,專門開發了一種雙拚菜式。但沒過多久,這道菜式卻被“蝦寶寶”抄了過去。
雙拚其實不算什麽創新,但在隆成路三段,只有“心洋廚房”一家這麽做,“蝦寶寶”顯然就是借鑒了屈勇飛的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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