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很努力而已,他根本沒有天……”伍彤忽然頓住。
“他根本沒有天賦。”明恕緩慢將伍彤的話補完,又道:“你一個前台接待,為什麽會知道沙春一對一課程的學生沒有天賦?伍彤,你知道的是不是太多了?”
伍彤提著一口氣,冷汗從側頸滑下。
“視頻裡你所穿的這些衣物現在在哪裡?”明恕問。
伍彤不語。
“你的目的地不是九中,而是九中外於孝誠的家?”明恕又問。
伍彤還是不語。
“不說話。行。”明恕道:“你很會偽裝,但既然我已經識破了你的偽裝,找到證據只是時間問題。”
伍彤臉頰倏地抽了幾下。
明恕又說:“你在你家陽台殺過狗?”
伍彤狠狠瞪視著明恕,嘴唇抿得非常緊。
“先查證據吧。”明恕從審訊室出來,跟忙‘蒹葭白露’這條線的隊員們開了個小會,“伍彤破綻很多,現在最關鍵的是找到她的犯罪證據。”
伍彤租住的小區沒有完善的監控系統,想要確定她8月23號晚上的去向不是件容易的事。
三室一廳的房子,伍彤、孟雪、李天月上班與作息時間不一樣,除了偶爾聚在一起搭夥做頓好的,平時幾乎都是自己過自己的生活,臥室房門一關,沒人知道對方在不在家。
孟雪性格開朗,沒什麽心機,是三人裡最喜歡待在客廳的一位。
“我不愛待在臥室裡,我那間房的窗戶不是真窗戶,外面是陽台,她們在陽台上晾衣服的話,就能看到我,感覺不舒服,還不如待在客廳。”孟雪說:“彤彤很少來客廳,我下晚班回來時,她基本上都關在自己房間裡。”
“我很少看到她。”李天月長了張刻薄的臉,聲音也非常冷,“你們找錯人了,她在外面做了什麽,我既不知道,也不關心。”
明恕打量了李天月一會兒,問:“你也和孟雪一樣,經常上晚班?”
李天月說:“你們調查的不是伍彤嗎?為什麽問我?”
“因為你的回答,很可能成為我判斷的依據。”明恕言辭懇切,眼神也相當真誠。
李天月冰層般的臉上出現一絲驚訝。
因為長相刻薄,從事的又是服務業,李天月就算勤奮而上進,仍得面對比別人艱難許多的困境。很多客人不願意接受她的服務,因為“她看起來就不像個好人”。
冷落與白眼受得太多,李天月早就麻木,印象裡很少有人拿正眼看她,更沒有人像明恕這樣認真地看著她,並告訴她,你的證詞能夠幫助警方偵破案件。
明恕問:“伍彤有沒有什麽行為,讓你覺得不正常?或者我換個說法——讓你很在意?”
“她……”李天月擰著眉,“她喜歡殺雞。”
明恕肯定地點了點頭,“她這個年紀的女生,喜歡殺雞的確不正常。”
聞言,李天月卻搖了搖頭,“不止,她殺雞時的狀態有點嚇人。”
“怎麽個嚇人法?”
“好像很興奮。”李天月說著抬起雙手,想要模仿的樣子,“我是農村來的,殺過雞鴨魚,也看父母殺過,我覺得正常殺雞根本不是她那個樣子。”
明恕說:“你覺得她像什麽?”
李天月猛吸了口氣,本就刻薄的臉顯得有些猙獰,“我覺得她是以殺雞取樂,而不是正常乾活。”
明恕又問:“你們養過狗嗎?”
李天月搖頭。
沒有養過狗,家中卻有噴濺狀的狗血;
殺雞不像正常乾活,反倒像取樂。
明恕已經推斷出伍彤這些行為的原因。
伍彤甜美的外皮下,住了個暴力分子,她殺雞、殺狗,也許是滿足她的殺戮需求,也許是做殺人之前的演練。
“現在我要問一個關鍵問題,你好好回憶一下。”明恕說:“8月23號,你是上班還是輪休?”
李天月想了會兒,“我想看看我的手機,上面有備忘錄。”
明恕答應了。
“我上班,夜班。”李天月在查看備忘錄之後道:“第二天休息。”
明恕問:“夜班幾點到家?”
李天月說:“2點左右。”
“伍彤在家嗎?”
“她……”
李天月忽然擰緊眉,“我再想想。”
明恕雙手交握,等著李天月的答案。
“是這樣,剛才你問我伍彤有什麽讓我覺得在意的地方,說到殺雞我就給忘了。”李天月說:“伍彤是上白班,但她晚上睡得特別晚,我每次深夜回來,都能在門與地板的接縫裡看到從她臥室裡漏出來的光。”
李天月頓了下,又說,“8月23號這天,她房間裡沒有光漏出來。”
明恕上身向前一傾,“為什麽記得這麽清楚?”
“因為我那天被一個客戶惡意刁難,之後又被店長訓斥。”李天月直直看著明恕的眼,“回家之後我根本睡不著,一個人在客廳喝酒。本來我擔心伍彤突然出來看到我這樣,但我發現她房間裡一點光亮都沒有。”
沒有光,就有兩種可能:伍彤根本不在家;伍彤睡著了。
李天月給出的答案是,伍彤不在家,早晨才回來。
明恕問:“你確定她早上才回來?”
“我確定,因為那天我沒有回臥室。”李天月說:“我在沙發上就睡著了。早上我聽見門外有響動,看見她進屋,穿的是一套暗色調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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