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的是絲質睡衣,長袖長褲,扣子扣到了最上一枚,但材質太滑,她手一伸出去,就露出手腕上鮮紅的傷痕。
方遠航一眼就看出,那是鞭傷!
而造成劉美面部腫脹的則是掌摑。
若要細看,劉美唇角也有傷。
余大龍驚叫,“美美,你這是被男人那個了嘴吧?”
劉美終於脫了力,一下子撞在牆壁上,繼而滑到在地。
冬鄴醫科大學,光鄴醫院,久林心理診療所,幕後黑手不一定在這三處供職,但一定對它們非常熟悉。
龍天浩看到的“大學教師”和讓小孩給聞鶴送宣傳單的“神秘人”應是同一個人,大學校園裡攝像頭不少,久林附近也不乏監控,但技偵查完了兩邊的監控,均一無所獲。
此人不僅有反偵察意識,還對醫科大與久林非常熟悉。
聞鶴的醫生駱亦三十來歲,和“大學教師”的年齡不符,從聞鶴的現狀看來,這位駱醫生並沒有害聞鶴的傾向,聞鶴在治療期間,漸漸擺脫心理上的重負,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但心理醫生是個非常特殊的職業,一個優秀的心理醫生不僅能將一個人從地獄裡拉出來,還能將一個人按入地獄。
看他如何選擇而已。
明恕和易飛一商量,易飛當即決定去探一探駱亦和久林心理診療所,明恕又安排部分隊員去冬鄴醫科大學摸排。
易飛到久林時,聞鶴剛從駱亦的辦公室出來。聞鶴隻與明恕打過交道,並不認識易飛,易飛也沒穿警服,擦身而過時,聞鶴友好地對易飛點了點頭。
“如果你是想了解聞鶴,那我可以告訴你,我對他的治療很成功。”駱亦很符合易飛對於心理醫生的想象——穩重,有風度,說活有一種令人信服的氣場。
“但你好像不是來了解聞鶴,而是來了解我。”駱亦笑了笑,“被市局的刑警注意到,我想應該不是什麽好事。本來想請你喝茶,但現在隻想請你喝白開水了。”
易飛看了眼放在桌上的玻璃杯,饒有興致地打量駱亦。
面對警察,此人遊刃有余,和面對患者的態度沒有分別。
在見駱亦之前,易飛就已經了解到,駱亦是久林名氣最高的心理醫生,不少患者慕名而來,且有其他心理診所的醫生向患者推薦駱亦。
年紀輕輕就有這樣的成就,駱亦必然是個有天賦的人。
易飛不由得將他與沙春等人作了個對比。
很明顯,駱亦是沙春等人最希望成為,卻無法成為的人。
“你對這個人有沒有印象?”易飛拿出“大學教師”的畫像,這畫像是根據龍天浩的記憶所繪製,是目前警方掌握的唯一一條幕後黑手的證據,也極有可能是一條無效證據。
因為對方異常狡猾,接觸龍天浩之前很可能化妝,再加上人在記憶上的短板,畫像和真人相差十萬八千裡的情況不在少數。
但易飛能夠展示給駱亦看的只有這張畫像。
駱亦能否根據畫像提供信息在其次,他看到照片後的反應更加重要。
駱亦態度隨意地瞥了畫像一眼,笑道:“易先生,你自己都無法確定這幅畫是否可靠,問我認識不認識,又有什麽價值呢?你是想觀察我吧?”
易飛失笑。
“畫裡的這個人我不認識,沒見過。”駱亦突然正色道:“但畫像背後藏著的人——如果我沒有想錯,應該是你們警方正在尋找的人——也許我見過,也許是我的熟人。你來找我,一定是發現了我與這個人有關聯的蛛絲馬跡,但單憑這樣一幅畫像,我確實沒有辦法配合你們。”
刑警皆多疑,駱亦越是誠懇,易飛越是懷疑,當面找不到破綻,那就只能從背景、周圍尋找突破口。
駱亦畢業於首都最有名的學府,曾在國外繼續深造、從業,四年前回國,受聘於久林心理診療所。
由於久林心理診療所與冬鄴醫科大學的特殊關系,駱亦時常受邀對醫科大的學生進行心理輔導,出入醫科大的校園是常有的事,和醫科大部分教師保持著良好的關系。
駱亦有沒有可能喬裝打扮,以一個五十多歲男性的面貌出現在龍天浩面前?
可能。
駱亦有沒有能力以心理輔導的方式直接影響聞鶴,讓聞鶴干擾警方的判斷?
有。
易飛讓龍天浩看駱亦的照片與影像,龍天浩搖頭,“我看到的那個人絕對不是他。”
新的問題,駱亦有沒有能力干擾龍天浩的記憶?
答案仍然是有。
明恕坐在車上,與易飛在電話裡溝通了半天,掛斷後讓腦子放了會兒空。
易飛和其他隊員們在冬鄴醫科大學這條線上,而他則在“蒹葭白露”這條線上。
“蒹葭白露”已經停業,施寒山被迫退還學費,接受創業的又一次失敗。她本人,以及“蒹葭白露”的另外兩名合夥人均無作案嫌疑,這一點在前期摸排中就已經確定。
至於令栩之,仍然是無法提供不在場證明,可警方也未查到他的確切犯罪證據。
明恕靠在駕駛座的椅背上,腦中一遍遍過濾“蒹葭白露”的人。
那張假的“多米諾骨牌”欺騙了沙春,又嫁禍給於孝誠。TA清楚他們之間的關系,聽到了他們的對話,知道他們的糾結。
誰最容易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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