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一次,李局的眼神讓他覺得不舒服。
但他反應相當迅速,並未流露出分毫情緒,輕松道:“李局,您也看到梁隊了?他這是去找過您?”
李局說:“沒找過我,可能回來有什麽事吧。”
明恕說:“梁隊現在已經到北城分局去了嗎?”
“怎麽,你找他有事?”李局問。
“再怎麽說梁隊以前也是我們重案組的領導啊,他去北城分局,重案組好些兄弟都不知道。”明恕笑了笑,“總得抽空吃頓飯吧。”
“你現在抽得出空來嗎?”李局笑道:“梁棹跟我說了,不用搞那些形式主義的東西。再說,他只是暫調北城分局,不是一去不回。”
明恕順著話道:“這倒是,那等梁隊回來,我再跟他約飯。”
李局岔開話題,問:“祈月山那個案子查得怎麽樣了?”
“還在摸排階段。”明恕說。
“嗯,辛苦了。”李局開玩笑道:“有什麽困難盡管跟蕭局提,我管不了你了。”
明恕一笑,“我明白。”
李局說完就往樓下走去,明恕等了會兒,才去找蕭遇安。
蕭遇安當著明恕的面與沈尋溝通。雙方都是辦事極有效率的人,一通電話很快打完。明恕這才說,剛才在外面看到梁棹和李局了。
“我在角落裡看梁隊,李局在另一個角落裡看我。”明恕“嘶”了聲,“這畫面是不是有點兒詭異?”
蕭遇安問:“你懷疑李局有什麽問題?”
明恕搖頭,“我可沒這麽說啊,李局馬上就要退了,不至於。但就那個感覺吧,不是太舒服。”
這時,易飛一個電話打來,說熊悍強正打算離開首泉鎮,車都已經開到高速上了,被趕去首泉鎮的隊員攔了下來,現在已經被帶回重案組。
“我是為了躲債!和那兩個女的沒有關系!”熊悍強忐忑萬分地坐在問詢室裡,“我只是把她們送到祈月山,別的我什麽都沒做啊!我在首泉鎮工作,順路拉一拉客,你們可以查我的行車記錄,是她們攔下我的車。我把她們送到祈月山,她們付了我五十塊錢。”
說著,熊悍強拿出手機,哆哆嗦嗦地翻微信記錄,“你看,這是她們轉給我的錢。如果我撒了一句謊,你們馬上送我去坐牢!”
從天星西路車站到祈月山,開車走大路的話有三十來公裡,沒有公共交通工具,現在已是賞秋時節,在天星西路等客的私家車不少。
明恕戴著耳機,外勤隊員正在跟他匯報調查到的熊悍強家庭情況。
熊悍強做化肥經銷,有年邁的老父親,也有妻子和一雙兒女,家庭本來還算美滿,但從去年開始,首泉鎮的化肥生意越來越不好做,熊悍強借東家補西家,拚了命地賺錢,還在祈月山成為網紅風景區之後開順風車拉客,高峰時一天能賺一千多塊錢車費。
但拉客的收入完全不夠填經營的虧空,最近一段時間,追債的人幾乎天天上門。
這個孝敬父母,善待妻兒的男人,居然就拋家棄子,選擇了跑路,
明恕心裡有了數,問:“呂晨和趙思雁在車上都說了些什麽?”
“就聊祈月山上的葉子。”熊悍強說:“我跟她們說現在還太早,葉子全黃還得等至少一周。”
明恕說:“她們有沒問過你什麽?”
熊悍強低著頭回憶,“對了!其中一個女的加了我微信,說下山時讓我去接她們!”
明恕目光微變,“你沒去?”
“她們後來也沒有叫我啊!”熊悍強兩手一攤,四十來歲的男人,臉上多的是被生活打磨出的油膩與皺紋,“我以為她們叫到別的車了,而且我也就是開個順風車而已,晚上我有自己的生活。”
熊悍強所謂的“生活”,其實就是和朋友鄰居打麻將。
這一點後勤已經核實。
明恕再問:“既然她們返程也想坐你的車,那她們應該提前給你說過一個大致下山的時間。”
“這倒是說了。”熊悍強點頭,“山裡面七點多就天黑,我把她們送到祈月山時還不到中午,她們說天黑之前肯定下山,那就是六點多,最晚不會超過七點。”
說好天黑前下山,卻在天黑之後在山裡遇害,對兩名女孩來說,變故就發生在上山之後的幾個小時,確切來講,是在下午三點經過海鏡寺之後。
明恕在走廊上走來走去,右手輕輕按揉著眼窩。
現在已經基本確定,她們是在夜晚遇害,但她們未能按時下山的原因是什麽?
“因為她們想拍到更滿意的風景。”蕭遇安來到明恕身邊,手裡端著一個紙杯,看樣子是熱咖啡。
明恕接過喝了一口,才知道是半糖熱牛奶。
“其實很好理解,呂晨和趙思雁是為了拍變黃的銀杏葉才去祈月山。”蕭遇安說:“她們的心理和方遠航的心理類似,都是受了旅行大V的影響,想去網紅景點打卡。她們沒有自己的車,去祈月山選擇的是公交轉私車,算得上大費周章,那既然去了,是不是就該去景色最漂亮的地方?四天之前,還沒有降溫,祈月山哪裡最漂亮?”
明恕說:“越往上走,黃葉更多。她們是因為爬得太高,錯誤估計了時間,所以沒能在天黑之前下山?”
蕭遇安說:“祈月山山頂的環境很複雜,兩個女生很有可能上去了下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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