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椿說:“你覺得巫震不是失蹤,是犯了什麽事出逃?”
羅修艱難地點頭。
徐椿頗感無語,“那你現在又願意告訴我了?”
“我以為巫震會聯系我,如果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
,我還可以幫他。”羅修說:“但直到現在,巫震仍然沒有消息。我已經不明白,他到底是害了人,還是被人所害。”
徐椿趕緊將這條重要信息傳回重案組,經查,號碼屬於東城區醫路街的一家小賣部。
這年頭,人人都有了手機,固定電話已經越來越少,小賣部被連鎖便利店取代,沒有被取代的也幾乎都取消了公共電話。而醫路街在冬鄴市邊緣,是一片還未被規劃、開發惠及的老居民區。這裡還有多家保留著上世紀風格的小賣部,收銀台邊都擺著公共電話。
“小賣部裡的監控早就壞了。”方遠航在電話裡匯報,“但老板記性不錯,還記得巫震,說難得有人來打一次公共電話,給他留下的印象很深。巫震打完電話之後買了礦泉水、煙,這都不奇怪,關鍵是他還買了一包浪味仙。老板給我看了當天的帳本,巫震打完電話之後那個時間段,店裡確實賣出了一包浪味仙。”
明恕坐在周願的辦公桌上,“浪味仙?”
“很奇怪吧?”方遠航說:“師傅,你能想象一個40歲的大叔,在路上邊走邊吃浪味仙嗎?”
明恕立即聯系仍在尋川鎮的徐椿,“羅修和巫震是發小,你問問他,巫震小時候最喜歡吃的零食是什麽。”
羅修在片刻的思索後說:“是浪味仙。”
浪味仙,上世紀曾經在小孩中風靡一時的膨化食物,因為口味獨特而迅速佔領市場。
如今浪味仙雖然仍能在超市的貨架上看到,但早已不複當年風光。
“巫叔從來不吃這些東西,我記得很清楚,因為有一次我和蘭蘭去超市買回幾大包薯片,在露台上分給大家吃,就被巫叔說了。”柳絮也是流光的簽約編劇,入行不久,性格很活潑,“他說我們做編劇的,最重要的就是腦子,腦子如果壞了,就什麽都寫不出來了。膨化食品影響腦子,最好沾都別沾——這是巫叔的原話。”
歐祥和被問到浪味仙時也很驚訝,“我們這裡管飯,如果誰想吃零食,登個記就行了,不用他們自己花錢。當然一定要自己出去逛逛,買點小零食也行。巫震很少吃零食,頂多吃點兒花生米,他這個年紀的人,怎麽會愛吃膨化食物?”
“查巫震果然沒錯!”明恕感到無數線索在腦海中掙扎,迷霧中散亂的絲絲縷縷好像正緩慢地糾纏在一起,似要組成一個什麽雛形。
“巫震最後一次被目擊,最後一次被監控拍下,最後一次給故鄉老友打電話,都是在6月21號。”周願說:“6月22號,他就像從人間蒸發了一下。而6月22號,正好是周日。沙春遇害也是周日。”
明恕說:“假設巫震不是失蹤,而是遇害,那麽他遇害的日子,就很可能與沙春一樣,都是周日。”
周願很堅定,“是!”
邢牧突然打了個岔,“小周上次開會時,好像就傾向於巫震已經遇害。”
“站在我的專業角度,一個人如果還存活在現代社會,他必然留下生活的蛛絲馬跡。”周願很認真地解釋:“可我們找不到這些蛛絲馬跡。而且巫震的失蹤具有斷崖性,已知線索都指向6月21號。比起失蹤,我個人更相信他在6月21號到22號這個時間段裡,已經遇到不測。”
“那他是知道自己將遭遇不測?”明恕說:“用公共電話打給朋友,拜托對方關照自己的母親;幾乎不吃膨化食品,認為膨化食物會傷害腦子,卻買了小時候最喜歡的浪味仙。這兩件事放在一起,怎麽看都像巫震在做告別。這是一個人在自殺之前,最常見的舉動。”
“換個思路。”易飛說:“有沒有可能是巫震知道有人要殺自己?”
明恕點頭,“當然有,巫震的人際關系還得排查。”
方遠航說:“21號的那個監控,巫震看上去很鎮定,不慌不忙的。小賣部老板也說,巫震並不慌張。如果是他殺,巫震在明知自己要出事的情況下,是不是過於淡定了?我還是覺得更像自殺。”
“不管是自殺還是他殺,就目前這些線索,巫震還活著的概率小於已經死亡的概率,這一點沒有異議吧?”明恕問。
周願第一個點頭,“嗯!”
“那兩個案子的聯系就更大了。”明恕夾著一支從蕭遇安處順來的鋼筆,“沙春是他殺,但種種跡象表明,沙春可能自己策劃了這場死亡。巫震失蹤之前的行為,有自殺的可能。”
“兩個勤奮卻沒有被成功眷顧的人……”易飛看向明恕,“如果能夠確定巫震死亡,兩個案子就能並案調查。”
“醫路街和醫路街以東的城鄉結合區得加大走訪力度。”明恕說:“巫震最後一次被目擊時出現在那裡,而醫路街完全處在他日常生活的軌跡之外。他去那裡,必然有目的。”
易飛面露難色,“徐椿還在尋川鎮,沙春的案子也不能放,我們現在可能分不出這麽多人手。”
明恕想了想,“我一會兒去找蕭局,看能不能從刑偵一隊調部分兄弟過來。”
就在重案組為兩個案子奔忙的時候,演藝集團漸漸陷入輿論漩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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