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時,蕭遇安右手手指壓在某一頁上。
肖滿說:“是要確定一個大致時間段嗎?”
蕭遇安問:“能做到嗎?”
肖滿自信道:“能!”
蕭遇安笑了笑,“辛苦了。”
肖滿說:“對了,蕭局,這筆記本的線索,我覺得還不止裡面的內容。”
“還發現了什麽?”蕭遇安問。
“暫時還沒有。”肖滿撓了下耳根,“但我有種強烈的感覺——我近期在哪兒見過一個類似的筆記本。”
蕭遇安再次拿起筆記本,“這筆記本很普通。”
“我知道。”肖滿點點頭,“但就是有點兒在意。”
“那就再仔細想一想。”蕭遇安道:“不要放過任何一個靈感與線索。”
從刑偵一隊調來的警員與易飛帶領的重案組隊員一起在醫路街周圍走訪。明恕卻再次去了沙春位於家創小區的家。
房間保持著原貌,冰箱裡的食物仍未過期。雍歡說過想整理一下沙春的遺物,目前卻還不是時候。
明恕坐在練習室的古箏旁,看著對面用於固定手機的支架。
沙春每次坐在這裡練習、錄製演奏視頻時,都在想什麽?
這次一定要成功。
這次錄的視頻很棒,一定會有人看。
再堅持一下吧,不要放棄……
忽然,褲袋裡的手機震動起來,明恕回神,發現是蕭遇安發來的信息。
對話框裡只有一張照片,黑色封皮的筆記本。
屏幕上顯示著“正在輸入”。
不久,蕭遇安發來語音:“對這個筆記本有印象嗎?”
明恕將照片放大,想了半天,立即站起,向一旁的書架跑去。
上次來這裡時,他看到過一個厚皮筆記本,但當時還有別的事,所以沒有將筆記本拿出來仔細查看。
書架上的書並不多,幾乎都與音樂有關。明恕將筆記本取下來,翻開一看,裡面一片空白,一個字都沒有寫。
這是個嶄新的,並未使用的筆記本。
“哥,你照片裡的筆記本是在哪裡看到的?”明恕打電話問。
“痕檢科,是巫震留下來的。”蕭遇安說:“肖滿對這筆記本有印象,但一時想不起來。他最近去過的與案子有關的地方一是演藝中心,一是沙春的家,正好你在沙春家,就順道讓你看看。”
明恕立即將筆記本裝入物證袋,再次抬頭看向書架,那裡面還有另外幾個筆記本,“巫震與沙春有同樣的筆記本……哥,沙春的筆記本都是淺色系,女生喜歡的那種。”
說著,明恕已經將筆記本全部拿出來,接著快步走去臥室。
他還記得,沙春的帳篷裡,有一個小巧的硬面筆記本,內外都是卡通人物,相當可愛。
現在的年輕人,將它叫做手帳。
厚皮筆記本和沙春其他筆記本比起來,顯得極為另類。
“這可能不是沙春的東西。”明恕說,“但如果是巫震的,為什麽會在沙春這裡?”
“先帶回來吧。”蕭遇安說:“交給痕檢去鑒定一下。”
夏天已經到了尾巴上,但最後一波酷暑仍舊讓在外奔波的人暗自叫苦。
巫震剛失蹤時,派出所沒得到羅修那條線索,因而未能找到醫路街來,現在重案組來了,破案的最佳時間卻已過去,即便是挨家挨戶摸排,效果也不理想。
即將開學,小孩們正抓緊時間瘋玩。這一帶都是老房子,巷子特別窄,地上是那種鋪了幾十年,早就開裂的青石板。易飛剛從一戶人家出來,熱得要命,擰開水壺想灌一口,就被從後面跑來的兩個小孩撞到了腰,水沒喝成不說,牙還被磕著了。
“我操!”向來文明的副隊也爆了粗,只見那兩個孩子不過七八歲,背著迷彩包,戴著仿軍用頭盔,腰上別著水壺,向一處老舊的階梯跑去。
易飛登時想起前段時間西城區出的一件讓人啼笑皆非的案子——七個小孩組隊離家探險,裝備相當專業,指南針工兵鏟帳篷紅外望遠鏡應有盡有,有兩個孩子居然還帶了降落傘。
七個家庭的父母都快瘋了,滿城找人,警方先後出動了派出所的民警,和分局的特警,最後才在城郊一處洞穴裡找到孩子們。
當時因為下暴雨,河水暴漲,七個“探險家”躲進洞穴,如果雨勢再大一些,警察趕到時,他們可能已經沒命。
因為這個案子,市局專門開了會,要求分局、派出所一定要加強巡邏,看到有離家探險跡象的小孩,務必攔下來,並聯系其家長。
重案組不管這種治安事件,但易飛好歹是警察,連忙叫來一名隊員,讓跟著那倆小孩。
沒過多久,那名隊員忽然在小組頻道裡喊:“這倆小孩不是離家出走,居然是他媽來找屍體!現在的小孩怎麽回事?老子剛入隊時膽子都沒這麽大!”
離醫路街老居民區三公裡遠有個職業學校,半年多以前因為資質問題關停,教學樓已經空了,但職工宿舍還住著人。
宿舍和教學樓隔著一座操場,本來教學樓的方向才是正門,但學校關停以後,正門就被關了,改開宿舍附近的小門。
這樣一來,教學樓就像是被藏在了深處。
關停之前,職校還打算在教學樓側面再蓋一棟實驗樓,因此教學樓後面堆著大量建築廢料,還有一台鄉鎮常見的水泥攪拌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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