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錦程笑了聲,“你別這麽嚴肅好不好?”
“我就說你怎麽突然跑來。”明恕拿起紙巾擦手,“牧庭哥回特種部隊,馬上要去國外。而你很快要去執行一項很危險的任務。你擔心自己出事,提前來給我和蕭遇安打一聲招呼,讓我們照顧老爺子,是不是?”
“我操。”蕭錦程無奈地按住眉心,“小老弟太聰明了也不好。”
明恕將沒吃完的早餐裝進口袋,起身拿去扔。
蕭錦程收起玩笑的語氣,“我是緝毒特警,我哥是特種兵,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將來要面臨什麽,就都是我們的命,也是老爺子的命。”
明恕背對蕭錦程,片刻後說:“我知道。我也是警察。”
蕭錦程笑,“知道就好,不枉我們從小疼你。”
明恕側過身來,罵道:“疼個鬼!你連毛豆都要和我搶!”
蕭錦程莫名其妙,“怎麽這就扯到毛豆了?”
明恕懶得解釋那是因為自己和蕭遇安昨晚才吃了鹽水毛豆。
蕭錦程在冬鄴市隻待了一天,晚上和蕭遇安見了個面就走了,走得還十分有排面,別人都是乘車,他卻有直升機來接。
蕭遇安和蕭錦程說話時,明恕故意走開,沒去聽他們說些什麽。身後直升機起飛的聲音響起,明恕才轉過身,看到蕭遇安朝自己走來。
城市的夜晚熱鬧而祥和,街頭充斥著平凡的酸甜苦辣。
明恕說:“你以前在特別行動隊時,我有時聯系不上你,就特別擔心,害怕你出事。”
蕭遇安捏了捏他的手,“沒事了。”
明恕點頭,“嗯。”
兩人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明恕說:“哥,你送我件禮物吧。”
“嗯?”蕭遇安說:“想要什麽?”
明恕笑了,“你怎麽不問我為什麽找你要禮物?”
“不需要問。”蕭遇安說:“你想要的,我都找給你。”
明恕耳朵漸漸發燙,眼睛裡落了些路燈的光。
其實他根本沒想好要什麽禮物,家裡什麽都不缺,從小到大他就沒在物質上吃過虧。
找蕭遇安要禮物只是一時興起,忽然說了這麽一嘴。禮物是什麽不重要,只要是蕭遇安送的,哪怕是路邊賣的羊角豆腐乾都行。
附近有一座商場,蕭遇安說:“進去看看。”
工作日的夜晚,逛商場的人不多,明恕最後挑了件剛上市的冬裝,蕭遇安給他搭了條領帶。
晚上,這條領帶就綁在了明恕赤裸的脖子上。
輪休轉瞬過去,中間還夾了個十一,因為沒有案子轉來重案組,隊員們即便都已經歸崗,但還是比較清閑。
明恕打算將重心放在醫四巷子的案子上,但線索少得近乎於無,而許吟在上次提到遲小敏之後,就開始裝瘋賣傻,一會兒說看到的人確實是遲小敏,一會兒又糊裡糊塗,說記不得那人的長相。
“我怎麽覺得許吟是在耍我們啊?”方遠航說。
“不排除這種可能。”許吟是易飛最先接觸的,易飛每次說到這個小姑娘,心裡就有種磕得慌的感覺,就像是石子、指甲等硬質物在黑板上刮過,“一個熱衷於玩找屍體遊戲的小孩,乾出任何事都不足為奇。”
明恕將林皎叫來,問許吟最近的情況。
“老樣子。”林皎說:“要麽一個人待在房間裡玩積木,要麽跑去特警總隊竄門。”
明恕問:“就沒有什麽辦法讓她打開心扉。”
林皎搖頭,“抱歉。”
明恕自己是刑警出身,雖然對犯罪心理也有一定研究,但大體來說,走的還是傳統刑偵的老路,比起玄乎的心理學,更看重實打實的線索,所以對林皎的無能為力,倒也沒覺得多失望。
如易飛所說,許吟確實有與警察玩遊戲的可能,但許吟一個小女孩,根本沒有途徑得知遲小敏是重案組正在尋找的人。既然如此,在那麽多失蹤者裡,她為什麽單指著遲小敏的照片,說就是這個姐姐?
只能是她看到的人確實是遲小敏。
明恕獨自想了會兒,聽見邢牧他們正在小聲議論什麽。
重案組的隊員如果是在討論工作,那一定是氣勢恢宏,嗓門一個賽一個大,現在這場面,一看就不是在聊正經事。
被圍在中間的是方遠航。明恕想起來,徒弟不正常已經很久了,難不成正在聚眾講他的小話?
明恕悄悄走過去,聽了幾秒鍾,才知道這幫人正在計劃趁沒有案子殺到,去祈月山秋個遊。
秋意漸濃,冬鄴市西北首泉鎮的祈月山成了短途秋遊的聖地。
明恕在冬鄴待了這麽多年,以前就沒聽說過祈月山,還是去年在特別行動隊培訓時,有一天刷朋友圈,才在陸雁舟的秋遊照中得知了這個地方。
祈月山以前不叫祈月山,本名土得叫人毫無前去旅行的欲望,叫屎嗅山,也不知是哪位人才給取的。
冬鄴市是座發達的大城市,人們旅行需求旺盛,早幾年周邊的山啊湖啊就被開發得差不多了,全都叫什麽“城市綠肺”、“你身邊的桃花源”,一到周末和小長假,就被平時住在城裡的人佔領。
而屎嗅山因為名字太低俗,一直未被開發,山上鬱鬱蔥蔥,還有一座幾乎沒有香火的寺廟,叫海鏡寺。沒有人發現它的美,也就沒有人去打攪它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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