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緒舔了下嘴唇,“如果可以,我還想拍下你們警察的醜態!”
方遠航聽不下去了,“你適可而止!”
“相機。”明恕晃了下,“借我用用。”
秦緒激動道:“為什麽?”
明恕說:“裡面那十幾張凹坑照片,說不定能給我們提供一些線索。”
秦緒握緊拳頭。
明恕說:“怎麽,不願意啊?”
秦緒說:“你根本不是想要我拍的那十幾張照片,你是想把我的相機拿去做技術處理!”
明恕笑,“喲,還挺聰明。”
“你以為我是凶手。”秦緒又道:“因為九成命案的凶手,都會返回作案現場!”
明恕手指捧在一起,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推理倒是看得不少。”
“但我不是凶手!”秦緒說:“我連她們是誰都不知道!”
明恕問:“那個凹坑最早是誰發現的?”
秦緒愣了下。
明恕等了幾秒,“嗯?”
秦緒說:“我如果說是我,你是不是會更加懷疑我?”
“還真是你?”
“我總不能撒謊吧!萬一以後被你們發現我撒謊,那我的嫌疑豈不是更大?”
明恕說:“那你得好好回憶一下了,是怎麽發現那個凹坑?”
“我……”秦緒終於局促起來,“我跟在三男兩女后面,想拍他們。他們在那個凹坑附近打鬧,我在下方拍不到他們的臉,就隻好往上走。我站的地方比凹坑高,一下就看到了裡面的屍體。”
明恕問:“你跟的是哪五人?”
秦緒往後一看,將對方指了出來。
明恕又問:“他們知道你跟著他們,拍他們的照片嗎?”
秦緒不屑道:“我拍照從來沒被人發現過!”
明恕沒有繼續往下問,暫時將秦緒放走。
“這孩子心理可能有嚴重問題。”易飛說:“但要說他是凶手,我看也不一定。”
“嗯。”明恕道:“秦緒有發泄情緒的渠道,但凶手展示出來的是一種長期壓抑、終於爆發的狀態。”
易飛掃了眼目擊者們,“都問得差不多了,除了這個秦緒,其他人都看不出什麽疑點。”
明恕揉了下眉心,“還是得等邢老師和肖滿那邊出結果。”
夜裡,邢牧帶著屍檢報告匆匆趕到,見蕭遇安也在,臉色突然變了,“蕭,蕭局,你也在啊。”
蕭遇安點頭,“嗯,來了解下案子。邢老師,你不用顧忌我,跟明隊匯報就是了。”
“哦,好。”邢牧將報告遞給明恕,“還是初步屍檢時的結論,兩位被害人都死於顳骨的銳器傷,之前我懷疑被害人在死前處於神智不清醒的狀態,凶手可能給她們用了藥,但毒理藥理檢驗顯示,她們並未服過、被注射過任何藥物。另外,她們的胃部已經排空。死亡時間是在10月13日晚間。”
明恕說:“所以她們是在清醒狀態中被凶手一刀給……”
“當然也可能處於睡眠狀態中。”邢牧道:“不過有個問題是,凹坑邊就是第一現場,屍斑也證明,她們在遇害後很快就被擺成了我們看到的姿勢。兩個女孩,在什麽情況下會在荒郊野外睡覺?我實在是想不出來。”
明恕抱著手臂走來走去,“憑秦緒的身體條件,即便是在夜間,也幾乎不可能將一把刀插入兩名清醒成年女性的顳骨。凶手大概率不在那群上山的年輕人之中。方遠航。”
忽然被點名,方遠航連忙站起來,“師傅,我在!”
明恕說:“命案發生的地方雖然離海鏡寺很遠,但兩名被害人上山,按正常路線來走,應該會經過海鏡寺。她們遇害的時候,祈月山上遊客不算多,海鏡寺的僧人也許注意到了她們。你去海鏡寺打聽一下。那如果她們並非是從常規路線上山,她們與凶手的關系,就很值得琢磨了。”
常年住在海鏡寺的僧人有九位,方遠航找到他們時,一位二十來歲的年輕僧人主動走了出來,自稱三天前的下午,看到兩名女性經由海鏡寺往山上走。
這位僧人叫悟憎,一年前考研失敗,才拜入佛門。
“她們來祈月山賞秋,我遇到她們時已經是下午3點。”悟憎穿著僧人衣,但也許是出家的時間不長,舉止不太像僧人,“我當時正在院子裡讀書,她們進來休息,問我山頂上的葉子是不是都黃了。”
方遠航問:“你怎麽回答?”
“我當然是告訴她們葉子的確黃了。”悟憎說:“但我提醒過她們,海鏡寺離山頂有很長一段距離,再往上面走,就沒有路了,她們兩個女生可能會遇到危險。但她們不聽,還說自己是女漢子。”
方遠航問:“你為什麽覺得上面會有危險?”
悟憎愣了下,眼皮往下一耷,“山上平時根本沒有人去,難道不危險嗎?”
方遠航沒有接著問,而是盯著悟憎看了會兒。
危險其實分為很多種,山上有野獸,是危險,山上路險,一不小心可能會栽下去,也是危險,山上藏著意圖不軌的人,更是危險。
悟憎想表達的,到底是哪一種危險?
見方遠航看著自己,悟憎神情有些不安,“我沒有將她們攔下來,我也很自責,但她們死在山上,這不關我的事吧?”
方遠航有些吃驚。
都說信佛者慈悲,悟憎這一番話卻聽不出分毫慈悲。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