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恕歎了口氣,“這倒是。”
蕭遇安看一眼時間,“你那邊呢?有沒什麽新的情況?”
“海鏡寺每個人都不簡單,那個一直不說話的殷小豐,身份查出來了。”明恕說:“在到海鏡寺出家之前,他在粱奚市一所精神病院接受過醫治。”
粱奚市與冬鄴市相隔遙遠,是南部邊境省份的小城市。
“殷小豐有精神問題?”蕭遇安說:“那他後來怎麽跑到冬鄴市來了?”
明恕說:“我已經讓徐椿趕去粱奚市。殷小豐過去的經歷,應該很快能查清楚。不過領導,這次查案查得我有些窩火。”
蕭遇安一聽明恕喊“領導”,就知道這家夥有事要跟自己反映,遂溫聲道:“什麽事把你惹急了?”
“基層派出所受人員、設備等因素限制,偶爾出現錯案冤案、重要案子無法及時偵破及時上報之類的情況,這我理解。但是首泉鎮過分了,過去的案子有疑點,阻攔著不讓查不說,我去查現在的案子,他們也不配合。”明恕說:“27年前,唐遠的妻子周婷婷在堰塘溺死那個案子疑點重重。堰塘完全不在周婷婷平時的生活范圍,且非常偏僻,她為什麽會去那裡?而且死者家屬提出了不少疑問,警方全部忽視,以堰塘邊只有周婷婷一人的足跡為由,將死因定義為失足落水。”
27年前,首泉鎮還不歸冬鄴市管理,加上當時刑偵手段落後,法醫痕檢體系不完備,錯判甚至是故意造假的可能性都很高。
“周婷婷的妹妹周青青說,周婷婷是被唐遠和劉歲害死,因為劉歲與唐遠之間有所謂的‘奸情’。”明恕接著說:“楚信的身份,令他有能力在來到海鏡寺之前,查明白自己師兄們的背景,他所查到的,正是劉歲、唐遠在首泉鎮二小教書時就有不正當關系。劉歲比唐遠年長,未婚,唐遠已婚。別說是在當時的社會風氣下,就算是在現在,他們也很難被接受。而祈月山上的海鏡寺,卻是一個能夠逃避現實的地方。”
蕭遇安說,“時間太久,不管是當年首泉鎮的辦案警察,還是死者家屬,其實都是一面之詞,誰都能給出自己的邏輯。關鍵是,明隊,你有證據嗎?”
“關鍵證據現在已經沒辦法找到了,不過據劉歲唐遠過去的同事說,他們確實是一對戀人,為各自家庭所不容。”明恕道:“在出家之前,劉歲就已經與家中斷絕了關系,後來他的父母去世,他也沒有下山來探望。至於唐遠,在與劉歲的關系中,唐遠更像弱勢的一方,凡事都依附著劉歲。”
蕭遇安說:“在你看來,他們殺害邱岷的可能性大嗎?”
明恕沉默了一會兒,“不好說。沒有受過法律製裁的凶手,以及曾經被製裁,之後又重獲自由的凶手,往後犯案的概率比普通人高出許多。如果在27年前,劉歲和唐遠就合夥殺死了周婷婷,那麽他們這次作案的可能確實不低。而且你和邢老師不是都認為,殺死邱岷和分屍的是兩個人嗎?劉歲和唐遠正好就是兩個人。但‘周婷婷是被劉、唐所害’現在還只是我的推斷。”
說完,明恕聽見手機裡傳來其他人的聲音,遂問:“蕭局?”
“你接著查。”蕭遇安說:“有隊員叫我,隨時聯系。”
正好是在明恕掛斷電話後不久,方遠航帶著一名面黃肌瘦的女人趕了過來。
“師傅,這位是錢達的前妻淡眉!她有話跟你說!”
明恕打量著面前的女人,從她怒火翻滾的眼中,猜到了她的目的。
“你是市裡來查錢達的?你是負責人?你說話管用嗎?”淡眉開口就是連珠炮,突出的顴骨接連起伏。
明恕說:“我不查錢達,我查的是27年前,周婷婷失足落水一案。”
淡眉尖聲道:“一樣的!我要向你反映的也是周婷婷被人害死這件事!”
“被人害死?”明恕語氣平緩,盡量讓淡眉冷靜下來,“你有什麽證據嗎?”
“我當然有!”淡眉將一個鐵盒子“啪”一聲拍在桌上,“這裡面的東西就是證據!”
明恕將鐵盒打開,只見放在裡面的是一對金手鐲,一對金耳環,還有一個金墜子。
黃金最為保值,上了年紀的家庭,很多都存有相似的金首飾。
明恕不由得想起姐姐蕭謹瀾。
蕭謹瀾也就年長蕭遇安兩歲,但好幾年前,就開始迷黃金飾品。
有一年春節,明恕和蕭遇安一同回蕭家過年,蕭謹瀾送了他一塊做工精美的黃金牌子。
他那時還欣賞不來黃金,覺得土氣、顯老,“姐,你還不如送我一雙鞋。”
“你這孩子,就知道管我要鞋。”蕭謹瀾笑道:“你那一櫃子鞋還不夠多?這牌子是保平安的,你和遇安、錦程、牧庭都有,好好拿回去放著,不準嫌棄。”
牌子一直放在家裡,和蕭遇安那一塊放在一起。
“這些是證據?”明恕問淡眉。
“這些首飾全都是劉長軍送給我的!”淡眉說:“劉長軍你知道是誰嗎?”
明恕說:“知道。”
劉長軍,劉歲的父親,數年前已經過世。
論家境,劉歲與唐遠相差很大。劉家在首泉鎮算比較富足的家庭,劉歲在鎮二小的工作也是家裡給找的。唐遠卻是自己從鄉村打拚出來,工作一定,就早早經人介紹,和同校的音樂老師周婷婷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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