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邱岷的錢是打哪兒來的?
邱岷失蹤難道與這些錢有關?
東城區早幾年出了一樁涉毒案,一個製毒販毒團夥藏在居民樓中,居然活躍了兩年之久。在打掉這個團夥的過程中,分局特警支隊犧牲了兩名緝毒警察。
張雪嬌是當時的親歷者,對毒販痛恨至極,亦對任何與毒品有關的案子極其敏感。邱國英一說完,她的第一想法就是,邱岷是不是參與了販毒?
販毒來錢最快,而馬仔們也最容易被當做廢棄的棋子扔掉。
張雪嬌立即問:“邱岷的朋友裡,有沒有你比較熟悉的?”
邱國英搖頭,“小岷很忙,時常不在家,特別是晚上。我白天做工,晚上回去總是見不到他。他從來沒有帶朋友到家裡來過。”
張雪嬌深吸一口氣,“好……”
“能立案嗎?”邱國英憂心忡忡,“你們一定要立案啊!”
張雪嬌盡力安撫道:“你放心,邱岷的事就交給我們來查。”
小靳有點驚訝,疑惑地看向張雪嬌。
“從小到大,小岷唯一得罪過的就是他母親的家人。”邱國英說:“會不會是他小舅李艾友乾的?”
“你反應的情況我這邊已經全部記下來了。”張雪嬌說:“你先回去,我們擬一個偵查計劃。”
送走邱國英,張雪嬌考慮再三,將案子報到了東城分局。
重案組,副局長辦公室。
明恕看著蕭遇安,手指在臉頰上有節奏地輕點。
“祈月山這個案子,從現場就能看出,凶手有非常強烈的情緒想要表達。你們在偵查時,也一直順著凶手的情緒在分析——第一是性壓抑的心理畸變殺人狂,第二是憎惡女同者。這種思路本來沒有任何問題,但每當發現一個嫌疑人,一個問題就會冒出來。”蕭遇安說:“那就是這個嫌疑人好像沒有能力犯下這樣一樁案子。再加上我們剛才討論過的矛盾點,明隊,你有沒想過這是為什麽?”
明恕閉上眼,沉默了好一陣,緩緩開口,“我們順著現場的情況,以常規思路給凶手做側寫,卻發現在邏輯上和類似的案子有出入……凶手其實是在誤導我們?”
蕭遇安道:“對,凶手故意將屍體擺出那種姿勢,具備明顯的儀式性、表達欲。任何一支警隊著手偵查,都必然分析凶手的心理,得出我們之前的結論。但這只是凶手的障眼法,他希望警察誤以為他是個性壓抑的心理畸變者,事實上,他在性上並沒有任何缺陷,他也不需要對著兩名女性的屍體做出性壓抑心理畸變者慣常的舉動。”
明恕說:“那他作案的原因是什麽?這樣一來,動機就被完全模糊掉了。”
蕭遇安說:“剛才我已經說過,我只是給你提個醒,避免你一頭扎進死胡同。這案子還是需要按常規邏輯去偵辦,畢竟還存在一些盲點。但如果在常規邏輯下,所有可能都被排除,你就必須立即‘刹車’,走到我這條非常規的思路上來。”
明恕捂了會兒額頭,朗聲道:“多謝蕭局指導,我明白了。”
祈月山,海鏡寺。
站在個人角度,方遠航其實並不願意懷疑海鏡寺裡的僧人。他的祖父祖母就信佛,家裡供著佛龕。小時候,祖父祖母帶他去過不少寺廟。他在寺廟裡和小和尚一同睡過涼席,吃過齋飯,甚至幻象過有朝一日自己也把頭髮剃了,不念書不考試,去少林寺當個武僧,練成之後下山懲奸除惡,維護一方。
當武僧的願望雖然落空了,但成為警察,成為刑偵局重案組的一員,也算是實現了小時候懲奸除惡,維護一方這個遠大的夢想。
總而言之,對出家人,方遠航一直抱有一份尊敬,他甚至覺得,自己這一身正氣,都是小時候與僧人們同吃同住,潛移默化間生長出來的。
但作為刑警,他不得不將每一份疑點放在腦子裡反覆琢磨。
“上次我已經交待完了啊。”又一次見到方遠航,悟憎臉色很不好看,“我告訴她們山上危險,但她們一定要上去,我一個出家人,又不是這座山的管理員,總不能把她們攔下來吧?”
方遠航問:“你們這裡的作息時間是怎麽安排的?”
悟憎愣了會兒,“我喜歡看書,睡得晚,但師兄們和師傅很早就睡了。”
“很早是多早?”
“八點九點的樣子,我們這裡沒有電視,手機信號也不好,2G信號都得找,4G就別提了。”
方遠航問:“介意告訴我你的世俗名嗎?”
悟憎張著嘴,愣了好一會兒才說:“我既然已經拜入佛門,就是已經舍棄了世俗名世俗事。”
方遠航忽然嚴厲道:“但你仍然是我國的公民!”
悟憎在方遠航這爆發的氣勢裡縮了縮脖子,片刻後起身道:“那你等我一下。”
在等待悟憎的過程中,方遠航看了看所在房間的結構。
很多古刹是榫卯結構,無需使用一枚釘子。但海鏡寺顯然不是,它的很多地方都釘有釘子。
兩名死者身上釘有十枚建築用長鐵釘,而這些長鐵釘是十多年前的東西,目前市面上已經找不到。
方遠航想著想著,就往一根木柱走去,木柱一看就已經有很長的年歲了,其上有數枚老舊的釘子。
方遠航戴著手套摸了摸,又翻出被害人身上的釘子照片作對比。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