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汪忙道:“李晨是個遊戲測試員,平日足不出戶,在家工作,工資也都是網銀支付。物業公司的人說,和李晨合租的人叫高遠, 26 歲,好像在一個快餐店打工。目前正在積極聯絡快餐店。”
周巡問:“指紋呢?”
裡屋技術隊的民警衝外喊話。民警立刻高聲回話:“取到高遠指紋了!還來不及做精確比對,但從鬥箕的大致分布來看,與凶手的指紋基本吻合!”
周巡精神一振,站起身來,果斷地道:“發緝捕通告!別聯系什麽快餐店了,直接派兩隊人去抓,人要是不在,就原地布控,我們給他來一個守株待兔!”
“等等!”關宏峰腦中頓時出現了第二拋屍現場的車轍,他深吸了口氣,也站了起來,急促地道,“他是給那家快餐店送外賣的!他應該騎的是電動自行車,車上配備了外賣箱,用外賣箱來裝屍袋,根本就不會引人注意!”
他簡短地停頓了一下,又道:“我們進來的時候,瞥見謝靜家小區門口的物業公告,上面寫著:為配合小區進行人車分流管理,所有快遞、外賣等相關送達業務車輛,一律不準進入小區!所以高遠擺著門不進,卻從小區圍欄的缺口處鑽進小區垃圾站,因為那個小區禁止外賣車輛開進小區內!”他在原地來回又走了幾圈,繼續道,“高遠並沒有鑰匙,但謝靜的哥哥很可能叫了外賣,這才給高遠開了門。就在殺害謝靜哥哥並準備分屍的時候,不巧謝靜回家了,所以高遠就在門廳的位置活活砍死了她。”
“小周從保安那兒得來的證言並非完全虛構,凶手確實戴著豔色的頭盔,但不是摩托車頭盔,而是自行車的安全頭盔!只有在大型連鎖的快餐企業,才會給外賣員工統一配發這種頭盔。”周巡鐵青著臉,邊聽邊用步話機下布控命令:“轄區派出所便衣備勤,封鎖小區所有出入口,調監控錄像,看高遠都什麽時間進出過小區!其他各探組在快餐店到他住的小區沿途布控。”
周舒桐拿來地圖,輕聲提醒道:“快餐店送餐是有業務范圍的,是不是從……”
周巡正忙著,沒好氣地問:“什麽范圍?”
周舒桐肯定地道:“應該是以快餐店為中心,半徑兩公裡的范圍內!”
周舒桐在地圖上圈出范圍,周巡眼中閃過一絲驚異,隨即點頭讚許,吩咐小汪:“讓留在支隊待命的探組立刻去這一帶搜捕。”
大家各司其職,忙得格外有勁頭。
關宏峰卻平靜了下來,來回打量房間,隔了一會兒,推門進了高遠的屋子。與李晨的房間相反,高遠屋裡整潔有序且極其簡單。一個可作寫字台也可作餐桌的桌子,一把椅子,一台冰箱,鍛煉用的啞鈴,兩隻旅行箱,地上直接鋪著一個床墊,完全是斯巴達風格。技術隊的人進來,打開旅行箱,從裡面翻出一些衣物和生活用品。
周巡在外屋喊:“找到凶器沒?”技術隊刑警道:“還沒……”
周舒桐也進了屋,見關宏峰凝神審視著屋裡,忙問:“關老師有什麽發現麽?”關宏峰搖了搖頭:“沒書、沒電腦、沒電視、沒音響,甚至連點裝飾品都沒有,沒什麽能看出性格痕跡的東西。不過反過來說,這種布置,說明高遠有點苦行僧的意思,甚至帶有點兒自虐傾向——他與正常社會應該存在明顯的隔閡感。”
技術隊在一旁搜尋凶器,兩名刑警把床墊掀起來,下面空無一物。一個刑警從靠近牆根處撿起一個小東西,疑惑地問:“這是什麽?”另一個刑警湊上前來看了一眼:“哦,好像是高遠的工牌吧, 17655 號……”
關宏峰正踱步到門口,忽然反應過來,僵硬地回過頭來。他拿出手機,快速按了幾下,翻到了昨天的通話記錄。
他想起昨天當著周巡的面,掛斷的那個電話。對方也是個外賣員……他說了什麽來著?
“您好,我是剛才往您家送外賣的,我的工牌是不是落在您家裡了……”
關宏峰愣在當地,不知該說什麽,冷汗幾乎立刻從額頭滲了出來。他緩慢地回過頭,茫然無措地望向技術隊刑警手裡拿的工牌,整個人似乎站成了一尊塑像。
周舒桐看著關宏峰出神發呆的樣子,手機在響卻不去接聽,忍不住提醒道:“關老師,您的電話……”關宏峰幾乎夢遊似地掏出手機,低頭看,鈴聲一直在響。
他忍不住又想起離家前,關宏宇那一刻的欲言又止。
“沒事,我就是在想那保安昨天說的……總覺著好像什麽東西,特熟悉,是什麽呢……”
關宏峰忽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他低頭看著手機屏幕,發現來電顯示是一串零,正是自己和關宏宇用來聯絡的號碼。
關宏峰盯著號碼看了片刻,強迫自己平靜下來,邊走向門外,邊接通了電話:“喂?”
電話另一側是長久的沉默。關宏峰意識到情況不妙,臉部肌肉漸漸繃緊。
隔了大約一兩秒,昨天那個外賣員的聲音響了起來,“咯咯”地在笑,顯得有些神經質:“牛啊,發現了我的秘密……”
關宏峰強作鎮定,咬住嘴唇:“高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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