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喬回頭看了一眼正在認真觀察封飛屍體的譚禹赫，開口問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要自殺?我跟你說他死了的時候，你一點也不驚訝。”

　　譚禹赫起身拍了拍手，可是並沒有轉身，他背對著顧喬，緩緩的回答：“他來自首的時候我就覺得有些奇怪了，他如果真的想自首，在我們去找他的時候就沒有必要跑，他應該是沒有想到我們能這麽快找到他。”

　　顧喬點頭，他們這次是真的瞎貓碰上死耗子，如果不是他偶然間去過那間飾品店，他們不可能這麽快鎖定嫌疑人。

　　“他要是真的想自首，那時候就不會把我打暈跑掉，所以他應該是在逃跑的時間裡，做了一件大事，他的事情做完了，心裡沒有念想了，自然就自首了，可像他這種心理已經是病態的人，支撐他活下去的就室他所謂的“替世界清理垃圾”，簡單點說，就是殺人”

　　譚禹赫動停頓了一下，揉了揉有些發疼的腦袋，繼續說道：“還有他跟我們最後說的“陪葬”，所以我認定，他在那時候，就已經有了自殺的打算，或許那雞母珠種子的毒，那時候就已經在他嘴裡了，只不過我當時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麽事，可以讓他來自首，直到他自己說出，向易拉罐上面投毒的事情，這確實是一件大事，而且是真的讓他如願，會死很多人。”

　　顧喬盯著封飛的屍體，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他當時嘴上說封飛的話，確實是一時氣憤之下才出口的，過後他換位思考了一下，他如果是封飛的話，或許連簡單的活著，都做不到吧！

　　“他最後說出易拉罐荼毒的事情時，是悔悟了吧。”顧喬走到譚禹赫旁邊，望著他問道：“這麽隱秘的荼毒方式，如果不是他說，我們多久才會發現呢……”

　　“像他這樣的人怎麽會悔悟?即便悔悟，也太晚了不是嗎?在我們沒有去這六家超市之前，難道就沒有人買罐裝的飲料嗎?那麽那些買了飲料的人，他們又做錯了什麽。”譚禹赫沒有正面回應顧喬的問題，他冷冷的撇了一眼封飛的屍體：“人可以懦弱，可以無能，也可以犯錯，這些都是值得原諒的，可他不一樣，他的心理疾病已經到了不可挽救的地步，在他的心裡，沒有一絲一毫想要去復仇的念頭，但凡他真的有一點想為父母報仇的欲望，他也值得可憐，可是沒有，他活著的意義就是為了殺人，他現在已經完完全全的成了一個瘋子，一個沒有感情殺人機器。”

　　顧喬張張嘴，想開口說些什麽，可看譚禹赫這異常的情緒，他又把話給咽了回去，他拍了拍譚禹赫的肩膀，柔聲道：“我們先回去吧，明天一早王局還讓我們給他匯報工作，封飛的屍體我們也看過了，法醫也說了是自殺，那就早早的讓他們處理了吧。”

　　譚禹赫今天的態度很不對，顧喬擔心譚禹赫在呆下去會控制不住自己，而且他還受著傷，應該回去好好休息。

　　“顧喬，你知道嗎，我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把自己的情緒轉嫁到別人身上的人。”譚禹赫抬頭看向顧喬，在扣押室昏暗的燈光下，顧喬隱約看到了譚禹赫氣的微微泛紅的雙眼。

　　顧喬心裡一頓，沉默了半響後，他開口道：“走吧，有些不愉快的事情，忘了就好，人都要向前看，只要不死，生活就要繼續，可能說這話有點爛大街了，不過我還是要說，開心也是一天，不開心也是一天，人啊一輩子可是很短暫的，笑著過日子的人，活得時間還長呢！”

　　譚禹赫朝顧喬笑了笑，說道：“回警局吧。”

　　跟所長打了聲招呼，顧喬就開車帶著譚禹赫回了警局，在路上，顧喬看譚禹赫心情漸漸好起來了，便和他開起了玩笑：“譚教授，你們心理學催眠是不是真的那麽厲害啊，我看電視上好多失憶的人都是靠著心理醫生催眠恢復的記憶，要不然你也幫我催催眠吧，我總覺得自己好像忘了很多很重要的事情。”

　　譚禹赫聽顧喬提起記憶的事情，身子刹那間就僵住了，極力的克制著自己的情緒後，他朝著顧喬認真的說道：“如果真的是很重要的事情，你是不會忘記的，大腦是個很神奇的地方，他懂得趨利避害，如果你真的忘記了什麽，那麽你忘記的一定是一些不好的事情，既然是不好的事情，為什麽還要想起他來呢?”

　　“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我腦子裡從小到大的記憶都有，可我總是覺得我好像忘了一些重要的事，忘了一個重要的人。”顧喬漫不經心的繼續說道：“可能真是我自己想太多了吧。”

　　譚禹赫看顧喬不在繼續這個話題，身子便放松了下來，死死握住的雙手也分開了，剛才聽到顧喬說“重要的人”時，他的心就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的砸了一下，疼的他幾乎窒息。

　　第94章 明事理的王局

　　等他們到了警局，回了刑偵調查處裡的時候，發現幾個員工也都回來了，劉舟舟和柳承一個佔了一個沙發，躺在沙發上睡著了，辛禾也趴在自己座位上睡的昏天黑地，只有黎傑坐在劉舟舟的位置在打著手機遊戲。

　　顧喬這時也是困的睜不開眼睛了，他迷迷糊糊看了黎傑一眼，問了句：“你怎麽不睡覺?”

　　黎傑打著遊戲頭也不抬的回了句：“明天周六，不用上班，我明天早上回家睡，現在還不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