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爾夫球棍和刀都被那孩子帶走了,扔到了小區外面的公園池塘裡,還有死者的手機,上面有他問死者要錢的證據,他也一起給扔池塘裡去了。”羅家楠的歎息隨著煙霧一同呼出,“媽的現在這幫兔崽子一個個比猴子還精,我十四歲的時候腦子裡哪有這麽些東西。”
唐喆學一時不知該作何評價,更多的是無奈:“十四,那得判刑了啊……不過一個十四歲的孩子攻擊成年人,居然沒引起反抗?”
“你沒瞅那小子呢,個頭快跟我差不多了,比你還寬。”羅家楠抬手比劃了一下,“通過祈銘的屍檢推測,凶手第一下攻擊應該是打在太陽穴上,你想,鋼製的高爾夫球棒多結實啊,掄圓了給一下子不當場就悶暈過去了。”
回憶起當初被林玥的鐵護肘打中的滋味,唐喆學下意識的搓了把臉側,搖頭歎息:“十幾歲的孩子竟然如此殘忍,不知道是社會的責任還是家長的責任。”
“要我說啊,都有,”羅家楠冷嗤一聲,“你看看網上現在那些東西,鋪天蓋地啊,虐貓的虐狗的,網暴,啊,層出不窮的霸凌事件,有多少是這幫孩子搞出來的破事?判,判不了他們,學校管多了,家長去教育局鬧,惹出來的麻煩總有人幫著擦屁股,他們能對法律有敬畏之心麽?”
“其實咱們那會也有類似的事件,只不過網絡不發達,很少有報導。”想起因一封信而被同學奚落取笑、最終隕落於花季的樊麗,唐喆學的胸口微微傳來陣鈍痛,“這樣的事以後只會越來越多,以前都關起門來解決,現在隨便有點風吹草動就被掛到網上,用不了幾個小時便會人盡皆知。”
“抓成年人就他媽累的要死要活,現在未成年還跟著湊熱鬧,哎呀——真想早點退休啊——”
“真退休了,無所事事,你又該嫌無聊了。”
“也是,你看我們趙副隊,早就能辦內退了,這不還天天跟著忙活,陳隊經常罵他,老賤骨頭一根。”
唐喆學低頭笑笑,心說這倆老家夥感情還挺好,不知道等我和組長到他們那歲數,是個什麽樣的相處模式。倆人正閑扯著,就看莊羽匆匆衝出辦公樓,身後跟著全體組員。一群人跑到停車場,上車拉響警笛,開足馬力呼嘯著駛離市局大院。
目送最後一輛車絕塵而去,羅家楠“嘖”了一聲,酸溜溜地說:“瞧瞧人家,出個任務多大的排場,還配的都是好車……你再看看我們組,就我那破車都進了多少次修理廠了?我去找老賈說換一輛,這家夥,費老勁了,跟逼他把閨女嫁給我似的。”
“真給你,你敢要啊?”
“那有什麽不敢要的?”羅家楠反應了一下才明白過來,唐喆學指的是老賈的閨女不是車,立馬瞪起眼:“你小子別往坑裡帶我啊,老賈他閨女可是練摔跤的,那體格子,呵,摔你肯定白玩。”
——摔我幹嘛?我招誰惹誰了?
唐喆學莫名其妙。
—
寫完結案報告,時間已近午夜。林冬合上筆記本電腦,摘去眼鏡仰靠到椅背上,往眼睛裡滴了兩滴眼藥水緩解視疲勞。他以前視力很好,但自從齊昊他們出事之後,眼睛一天不如一天。最後實在熬不住了去醫院看眼科,被醫生告知,他花眼了。
白發,花眼,彼時的他不過三十出頭,卻因精神的重壓而導致身體出現衰老的征兆。不過自從跟唐喆學在一起後,不斷走下坡路的身體彷佛又重新煥發了活力。前幾天還聽組員說,他的白頭髮似乎比以前少了點。
聽到椅子發出的“吱嘎”聲,趴在他腳邊的吉吉睜開眼,抬起頭用濕漉漉的鼻尖拱了拱林冬垂到椅側的手。得到溫柔的撫摸,它低低的“嗚嗚”了兩聲。這裡的條件確實沒有它以前待的地方好,但是兩位新主人都對它很好很溫柔。他們很忙,沒多少時間陪它,但是沒關系,它會乖乖在家等他們回來。
弓下身,林冬小聲問它:“能自己在沙發上睡麽?二吉昨天熬了個通宵,今天讓他好好睡一覺行不行?”
像是聽懂了他的叮囑,吉吉輕輕搖了搖尾巴。關燈離開書房,林冬輕手輕腳地穿過客廳,小心翼翼地推開臥室門。唐喆學遛完狗回來不到十點就睡了,此時睡得正熟。路燈的光芒透過窗簾的縫隙,照在呼吸平穩起伏的胸口。
林冬輕輕掀開空調被鑽進去,盡可能放緩躺下的動作。不想還是弄醒了熟睡的人,唐喆學閉著眼朝他翻過身,伸胳膊給他摟進了懷裡。溫暖的懷抱,堅實的依靠,兩付胸腔緊貼彼此,心臟跳動的頻率逐漸一致。
“……睡吧……我在呢……”
一如既往的,耳側傳來熟悉的細語。
END
第153章 【番外】另一份狗糧(上)
(上)
(我覺得喬尼這倆字打出來不好看,所以海鰻和囧尼的名字中英文混用了,請諒解)
咚——喀拉!
廉價的木門在衝擊樁的撞擊下嗆然碎裂,隸屬加拿大皇家騎警的特警們率先衝入塵煙四起的房間。克裡斯緊跟其後,眼前所見,並不讓他感到吃驚。
有個頭戴黑色頭罩的男人被捆在椅子上,脖子上掛著用銀色鋼鏈串著的U盤。克裡斯上前揪去頭罩,露出男人表情淒惶的臉。他嘴上還貼著厚厚的膠帶,口不能語,只能掙扎著發出“嗚嗚”聲。
核對了下手機上的照片,克裡斯確認此人就是他們要找的目標。U盤裡存著的東西,不用問,必然是此人對罪行的供述。看著特警將嫌犯從椅子上解下來,克裡斯說不上什麽滋味地勾了勾嘴角。每一次,那個精明的家夥都是這樣交“貨”的,人和口供,二者兼得,而且完全合法。似乎這世界上就沒林陽進不去的地方,更沒有他找不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