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覺得毒蜂回來了。”唐喆學替他把話說完。從聽說莊羽他們的案子和李永鋒案中的炸彈出自同一人之手開始,他就感覺林冬有些心神不寧,一直想聊聊卻不忍戳對方的痛處,今天終於能開誠布公地談談了。
林冬默認,同時伸手扣住唐喆學的胳膊,緊緊攥住:“你現在退出還來得及。”
手臂上傳來堅實有力的禁錮感,唐喆學按滅煙頭,回手扣住林冬的手,弓身微微靠近對方,嘴角掛起壞笑:“你抓的這麽緊,我怎麽走?”
帶著煙味的嘴唇疊到一起,林冬鼻梁倏地一緊,眼眶熱了。習慣是種難以擺脫的癮,他已經習慣了唐喆學在身邊的感覺,習慣了對方的溫柔。這種依賴感甚至戰勝了內心的恐懼,並在那片絕對的黑暗之中,燃起一絲微弱的火光。
他閉上眼,放任自己沉淪於此,貪戀追逐近在咫尺的熱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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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羅家楠推開審訊室的門進去,看唐喆學雖然掛著黑眼圈但面皮上反著光,拽過椅子坐到他旁邊,浪蕩笑問:“哥可是忙的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你小子居然還有功夫鑽溫柔鄉?”
“沒有沒有,我也沒功夫睡覺。”
唐喆學還沒修煉到能藏住心思的段位,聽羅家楠調侃自己更不氣惱,反而有種飄飄然的感覺。雖然昨兒夜裡只是在車後座上小折騰了一把,沒能上本壘,但畢竟舒緩了積壓已久的欲望。不管怎麽說,這也是萬裡長征又進一步啊!
“什麽時候喝你喜酒啊?”羅家楠才不信他什麽都沒乾。瞅瞅那臉,反光反的跟抹了二斤油似的,一看就是激素飆升毛孔徹底張開所致。
“啊?不不不,沒那麽快,沒。”
這邊話音還沒落地,單向玻璃上傳來敲擊聲,是林冬在提醒他倆——趕緊乾活別他媽廢話了!
“咳咳咳——”敲玻璃的聲音給正端著杯子喝水的趙定飛嚇一跳,嗆一結實,咳得活像肺癆十級。
吐沫星子滿屋飛,羅家楠皺起眉頭,屈指敲敲桌面:“嘿!別到處亂噴!”
捂住嘴又咳了一會,趙定飛愁眉苦臉地問:“警官,什麽時候能放我出去啊?”
這話都給倆警察氣笑了,唐喆學抄起趙定飛的身份資料,一目十行地看了看,問:“你可是研究生學歷,怎麽一點兒法不懂啊?到目前為止你是唯一一個被證實出現在凶殺案現場的嫌疑人,還想走?準備準備去看守所裡過年吧啊!”
“可人——人她不是我殺的啊!”趙定飛愁得直拿後腦杓磕椅背,一副要死要活的樣,“我沒殺人啊!我真沒殺人!我要有那膽子——我能——能欠銀行好幾百萬沒錢還麽!”
羅家楠拎起另外一張蓋著法院公章的催繳通知書複印件:“對,你還惡意透支信用卡,都上了征信系統了啊,這馬上三個月到期,我們還可以按涉嫌信用卡詐騙罪拘你。”
趙定飛一臉絕望地瞪著天花板,要不是手被銬在椅子上,他現在肯定就捂臉哭了——千不該萬不該,沾了賭,妻離子散不說,現在還面臨牢獄之災。
“但如果你有個良好的態度配合警方工作呢,我們可以考慮跟經偵的同事商量商量,把你欠銀行錢這事兒再拖幾個月。”唐喆學向他拋出救命繩索,“趙定飛,問你什麽,照實說,有一個字假話,我可就直接把你按涉嫌故意殺人移交檢察院了啊。”
他把裝著沾有血跡的首飾的證物袋拎起,朝對方晃了晃:“你曾試圖逃避警方的追捕,那可是我親眼所見,還有這些,知道什麽叫鐵證如山麽?”
趙定飛立馬坐正身體,點頭如搗蒜:“我說,我都說!一定知無不言,言必屬實。”
這時唐喆學對著攝頭打了個響指,紅燈亮起,開始正式的訊問:“好,那我問你,你為什麽要問錢露借錢,你倆私交很好?”
“我跟錢露……我……”趙定飛一下又磕巴了,眼珠子左右挪,像是要把剛剛發的誓往狗肚子送,“對我們以前在公司的時候,關系挺好……”
“嗯?”打羅家楠鼻子裡滾出“我他媽一個字也不信”的哼聲。
趙定飛緊著咽了口唾沫:“我跟她,我……我們倆以前有過……有過一段兒……她那人……挺念舊情的……”
羅家楠和唐喆學對視一眼,憋笑憋得有點兒想打人。唐喆學把筆一摔,搓著眼眶問:“你倆有過一段?”
趙定飛抻著脖子點點頭。
“你婚內出軌啊?”
民政記錄顯示趙定飛是去年才離的婚。
“啊……這……其實……”趙定飛這唾沫大概是不夠咽的,不停地喝水,“我老婆……我老婆跟我分居快五年了……我跟錢露也就是……各取所需……她單身,我這有老婆跟沒老婆一個樣,所以……”
羅家楠憋著笑,傾身向前,抬抬下巴問:“所以你沒發現她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
“哪不一樣?”趙定飛一愣,心說女人除了高矮胖瘦胸大胸小的,還有不一樣的地方?
“你沒跟她睡過?”
羅家楠反問。他還真仔細問過祈銘,這變性人變完之後和真正的女人有沒有區別。答案是,有的。變性部分需要人工製造一個通道,然後與盆底肌的一側韌帶縫合,所以,這個通道是斜的,而且裡面沒有該有的組織。一個有過正常X經驗的已婚已育男性,不會傻到連這麽大的區別都感覺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