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崇視線輕微調轉,掃向牆上的油畫,難怪他剛才覺得青年像是從油畫中走出來,對方的五官和牆上那幅畫有幾分神似。
青年是這裡的主人?
豪華酒店,城市中心……花崇腦中的線索飛快排列重組,當他再次看向青年時,已經有了一個清晰的結論——這個人所代表的,就是“銀河”背後的龐然大物,他和他的家族正是“超級人類”試驗的支持者,這座宮殿般的酒店,只是他們財富的冰山一角。
花崇心底很輕地松了一口氣。
青年像是一名商人,確切來說,是商人之子。他最擔心的情況是,“銀河”背靠的是R國軍方。
大約注意到花崇眼中的探尋,青年露出一個開懷的笑,“您是不是很想知道我是誰?”
他的發音有些古怪,在外國人裡已經算難得,但還是有很重的地方口音,鄉土氣息濃重,和他的外貌和打扮十分不搭。
花崇說:“如果你願意做個自我介紹的話。”
青年略顯高傲地抬了抬下巴,這個姿勢讓花崇想到了無聊時看的歐洲老電影,裡面那些浮誇的紳士總是讓他感到滑稽。
“我名叫澤洛陳。”青年說:“當然,這是我給自己起的中文名字。我的R文名字是……”
澤洛,陳?
花崇不清楚這人為什麽要給自己取這樣一個名字,但他聽說過澤洛。
澤洛家族,R國歷史悠久的富豪,如今產業遍及世界各個角落,家族中還出了不少影視明星、慈善家。
用一個成語來形容,澤洛家族富可敵國。
所以“銀河”背後的那個怪物就是澤洛家族?
花崇不動聲色地與澤洛陳對視。
“我特別喜歡你們的國家,我去過很多次,但每次都覺得不夠。”澤洛陳說:“歡迎您來到這裡,我的朋友。”
花崇說:“顧允醉呢?怎麽沒看到他?”
澤洛陳說:“您這麽急著和他見面?”
花崇現在無法確定澤洛陳和顧允醉之間的關系,只能初步判斷,這人也許是澤洛家族中的一個變數,被顧允醉所利用。
因為顧允醉想要摧毀的是“銀河”,更是“銀河”背後的支持者。
顧允醉多年來一直在做這件事,他有自己忠實的信徒,比如甘願為他成為囚徒的顧厭楓,還有那些被洗腦的“工兵”,但這還不夠,顧允醉作為首腦,其行為,甚至是思想都處在澤洛家族的監視下,他必須在澤洛家族中找到一個足以被他利用的支點。
澤洛陳很像是這個支點。
“我被他帶到這裡來。”花崇斟酌著說出的每一個字,既要向澤洛陳透露信息,又不可透露關鍵信息,“我有很多問題要問他。”
“哎呀呀——”澤洛陳將兩個保鏢都請了出去,“什麽問題?您可以問我啊。”
“問你?”花崇裝蒙,“我只知道你的名字,並不清楚你到底是誰。”
花崇故意頓了下,“你也是‘銀河’的人?”
澤洛陳笑嘻嘻道:“您在套我的話。”
花崇額角輕微一跳。
澤洛陳又道:“‘銀河’先生早就提醒過我啦,你們中國警察最狡猾,我中文說得不好,如果您問什麽,我就回答什麽,那我就容易被你們騙。”
花崇輕嗤一聲,“顧允醉還跟你說這些?”
“因為我們是夥伴啊。”澤洛陳說:“我幫助他,他也幫助我。”
花崇盯著澤洛陳的眼睛。面對犯罪分子的豐富經驗讓他敏銳地察覺到,面前這個看似純善的青年很可能天生具有反社會人格。
所謂的幫助,實際上就是犯罪。
花崇以閑聊的語氣道:“我懂了,你也是‘銀河’人口販賣生意的合作者。‘銀河’見不得光,但你可以,你在幫助他‘洗白’。”
澤洛陳不滿道:“我對那些生意才沒興趣,我隻對創新、藝術有興趣。”
花崇裝作聽不懂。
澤洛陳以一種看階下囚的眼神看著他,“警察都是廢物,你們還真以為‘銀河’只是做人口生意?父親忌憚你們,不讚同‘銀河’先生在你們國家做事,但是你們不也和我們這兒的警察一樣,眼皮子太淺。”
花崇適時捏了捏拳頭,以示正被激怒。
他的反應讓澤洛陳談興更濃,“但沒關系,我會幫‘銀河’先生掃除一切障礙。”
他走近,繞著花崇轉了一圈,回到花崇面前,忽然伸出手,勾起花崇的下巴。
這個動作挑釁的意思十分明顯,花崇下意識就想掙開。
“嘿,挺烈的。但是再烈也沒用了,您已經是‘銀河’先生送給我的畫了。”澤洛陳笑意更濃,“您似乎不太聰明,剛才問的都是什麽蠢問題。說實話,我對您不太滿意啊,顧先生明明說過帶來的是個心理非常強大的人,您智商不太夠的樣子。”
花崇差一點就對澤洛陳動手了,但對方此時的話正好讓他冷靜下來。
“不過看在您長得漂亮的份上,我可以接受。”澤洛陳捏著花崇的下巴輕輕晃了晃,松開,“如果您不行,我大不了讓他再給我找一個來。反正你們地大物博,人口也多,我就不相信,試驗做到最後,還畫不出一幅讓我滿意的畫來。”
花崇索性將笨蛋蠢貨裝到底,“你一直在說畫,到底是什麽畫?”
“把您當做試驗品,用您的痛苦描摹出來的畫啊。”澤洛陳搖搖頭,“那些天才好歸好,但還是差了點勁兒。‘銀河’先生說智商高不夠,我們需要的‘超級人類’,心理必須堅不可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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