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崇看向樓梯,“梁一軍的臥室在哪裡?”
“花隊,我帶你上去吧。”一名當地警員道。
花崇回頭看了柳至秦一眼,“我上去了。”
柳至秦點頭,“我在下面看看。”
花崇叫上海梓,跟在警員身後。上到二樓後,燈光忽然暗淡下來,一整層樓都是應急燈的綠光,給人一種陰森的感覺。
雖然是盛夏,但山中溫度比市區低很多,別墅又剛好處於樹木的陰影中,一側幾乎曬不到太陽,溫度更低。
海梓穿得少,不由得打了個哆嗦,竟是鼓起一片雞皮疙瘩。
花崇對周圍的動靜很敏感,側過臉問:“怎麽了?”
“花隊,你不冷嗎?”海梓快速拍著手臂,“我都凍出雞皮疙瘩了。”
花崇想起自己在車上丟了件外套,“我包裡有衣服,要不你現在下去拿?”
海梓也就是嘴上說說,這種程度的冷他還不至於穿外套,“不用不用,適應了就好。”
花崇也不多勸,“嗯。”
“不過這地方確實有點詭異,如果我是夢鄉的員工,我也挑這兒來激發靈感。”海梓終於把雞皮疙瘩給擼平了,“三十年前的神秘古堡,多年無人居住,在森林中不見天日,誰也不知道過去的年月裡,古堡裡發生過什麽,這簡直是凶宅本宅,靈感本感,比說激發靈感了,晚上起來上廁所,說不定還能撞見飄。”
走在前面的警員緊急刹車,海梓反應不及,直接撞到了人背上,兩個人都差點摔倒。
花崇:“……”
“唉哥們兒!”海梓捂著撞痛的臉,“你怎回事啊?前面有門堵著你啦?”
被撞的警員也無辜得很,“你剛才說什麽飄?”
海梓愣了下,恍然大悟,“大哥,你這小山一般的宏偉身材,居然怕鬼啊?”
警員臉都綠了——也許只是被綠光照得發綠。
“好了。”花崇提醒道:“走你的路。”
“是是是。”經過這麽一撞,海梓也不冷了,拍了拍警員的背,“大哥,我給你說,這鬼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
梁一軍的臥室在二樓最邊上,南甫市的痕檢師已經做過一輪勘查。
門打開,花崇聞見一股很淡的酒氣。
“梁一軍在這裡喝過酒。”警員指了指地上幾個用白線標示的地方,“我們來的時候,發現了三個啤酒易拉罐。”
花崇點頭。屍檢報告也顯示,梁一軍在遇害前喝過酒。
警員道:“但比較奇怪的是,夢鄉的員工都說,當天他們沒有帶酒來。”
花崇說:“梁一軍如果將酒放在背包裡,夢鄉的人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帶吧?”
臥房一側的書桌上還放著梁一軍的背包,那是一個中型登山包,黑色,兩側有正紅色紋路,呈打開狀態,裡面放著還未取出來的筆記本、平板、洗漱用品。
“不是。”警員搖搖頭,“在我們的調查中,他們每個人都說,在出發之前,大家就說好不帶酒,因為他們這次來,主要目的是為手頭的工作尋找靈感,喝酒誤事,到達當晚可以徹夜狂歡,但不飲酒,第二天醒來就開始工作。他們還說,梁一軍平時聚餐時也從不喝酒,大家都沒有想到他會帶酒。”
花崇蹲在標示旁邊,蹙眉沉思。
一個平時不喝酒的人,為什麽要在說好不喝酒的情況下,攜帶三罐啤酒?不僅攜帶,還獨自喝掉?
這酒是他帶來的嗎?還是在他遇害之前,有人將啤酒交給他?
若酒是凶手拿給梁一軍,那麽目的是什麽?僅僅是灌醉他?裴情做過二次屍檢二次毒理檢驗,沒有檢查出梁一軍被人下過毒。
梁一軍一個平時不怎麽喝酒的人,為什麽會乖乖聽從凶手的話?
假如啤酒是梁一軍自帶,原因似乎更加難找。
“易拉罐我們全部拿回去檢查了,沒有注射孔,內外也沒有塗毒。”警員說:“就是很正常的啤酒。酒這個問題特別蹊蹺,夢鄉的人說,為了避免幾個‘酒鬼’偷偷帶酒,還專門檢查過他們的行李,確定沒有酒。”
花崇說:“沒有檢查梁一軍的行李?”
“因為他不愛喝酒。”警員說:“再者,梁一軍是別墅的主人,大家也不好去翻梁一軍的包。”
海梓說:“花隊,酒如果是梁一軍主動喝的,他其實不用放在背包裡帶來。他不是帶保潔來做過大掃除嗎?那時就可以將酒放在某個地方。不過他喝酒這行為我確實沒想通。”
花崇嗯了聲,“再看看別的。”
由於是走廊盡頭的臥房,這個房間有兩面窗戶,白天采光比其他房間好一些,站在窗邊向外望去,張牙舞爪的蔓藤和扭曲的樹枝卻讓人感到荒涼。
床上有躺過的痕跡,但被子沒有掀開,可見梁一軍只是躺在床上休息,並沒有入睡,甚至可能連鞋都沒有脫。
衛生間的便池和洗臉池使用過,淋浴則沒有。
房間內外有所有當天在別墅的夢鄉員工的足跡,無法辨別足跡是在梁一軍失蹤之前還是之後出現。
花崇掃視一圈,漸漸描摹出梁一軍在這間臥房裡的軌跡——12號凌晨,在狂歡結束之後,他將一樓草草收拾一番,打開房門,因為疲憊而去衛生間洗了把臉,坐在床沿,然後躺了下去。不久,他重新坐起來,走到書桌邊,拿出準備好的啤酒,一瓶、兩瓶、三瓶,空掉的瓶子被扔在地上,他再一次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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